故事的基本命题是:因为爱,人可以行走在真理之中。

《老宅诡事》第十九章 峰回路转

第十九章 峰回路转

 

闷油瓶一向精通破机关杀粽子,我今日才发现,这人几何学得也不错。他随意画了几笔,刚好将一个圆分成了七份。其实并没有那个圆,但石棺跟青铜棺之间形成的角度,被他一画,我看出那个意思是圆周的七分之一。

我感觉奇怪,闷油瓶沉思一会儿,我们再次用罗盘和磁针精确地量了一遍,确实如此。

“七”这个数字我们之前遇见过一次了,正是整座墓中最大的机关,“七出”代表有七条通道,分别通向七个不同的方位。我们必须找到七个中唯一的那一个通向机关“后台”的通道,才能出去。而我盯着眼前闷油瓶画的图形,发现这个机关的基本运作模式,就是旋转。

由于旋转,本来顺应阴阳五行八卦阵法摆放的石棺,才会和机关保护的青铜棺之间形成一个夹角。我们进来之前,机关还运行过两次,一开始这个夹角一定不是现在的角度,下一次旋转,这个夹角会消失吗,棺材挨在一起,那如果再转呢?那岂不是要摞起来了?

摞起来?这个想法一出,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。不对,不可能会摞起来,我把机关想得太简单了。我忽然明白,他娘的,这个机关,还不是在一个水平面上。换句话说,虽然机关连接着七条通道,但这些通道根本不是完全水平延伸的,有的在上头,比如人影和女粽子跳下来的那个;有的,也可能在下面,我们至今还没有开辟出来的地方。而由于机关的旋转,女粽子凭着本能去撞的,也许根本就不是它记忆里的那个通道,刻舟求剑,根本行不通。

除非——我想到,我们要把机关变成女粽子下葬时所处的状态,那样它撞的方向,才和当年出口的方向是相同的。

我将我的猜测说了出来,闷油瓶微微点头,我又问:“那我们干等?胖子他们那里空气估计挺不过一小时。”说着我踢了踢胖子在的石棺。

胖子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:“能出去了?”

“想出来也行。”我看着还弥漫不散的沙蛄虫和白雾,叹口气,“里边现在怎么样?憋不住了就说,放你出来,能痛快点。”

胖子应该是骂了一句,由于棺体十分厚实,不大声说我听不清,当下也放弃跟他讨论的想法。却不想这胖子还不省着空气,又道:“天真啊,你俩是不是也没招了,我跟你兄弟要是先去一步,记得头七的时候叫叫魂,胖爷回来陪你俩。”

“你歇着吧,想都别想。”我又踢了脚,心说怎么这么晦气。可同时,胖子的话里有个词突然又蹦出来。

头七?又是“七”。

闷油瓶也忽然转过头来,“他说什么?”

我疑惑道:“头七给他叫魂?”

闷油瓶思索了一会,却道:“这些虫子,也只能活七天。”

我一愣,忽然感到情况可能有转机,机关的旋转有七重变换,机关释放的沙蛄飞虫的寿命也是七天,而人的灵魂,也有七天之后彻底离开肉体重入轮回的说法,这里的青铜棺叫锁魂棺,是否也跟这个说法有关?而这三个“七”之间,是否也有一些联系?

闷油瓶再次蹲下,看着我们在沙子上画的东西,过了一会,他道:“不是巧合,‘七’是一个循环,这里的一切都是在周而复始地进行。”

“周而复始?”我想了想,问,“不可能啊,都快一千年了,又不是永动机。”

闷油瓶低头继续看图,道:“不是一直运行,它需要启动。”

我想了想,道:“你是说这个机关每次被开启,都会进行一个固定的程序,程序进行完了,自动恢复如初,等到下次有人触发,就重走一遍。难道我们可以什么都不做,等着它自动复原?”

闷油瓶摇摇头,看了看人影道:“恐怕不行,机关被他改造过,之前的几次间隔时间也不等,时间也许是他控制的。”

我一想确实如此,而且就算周期不会突破七天这个限度,我跟闷油瓶能熬,胖子和老四绝对不可能在棺椁里挺过七天,氧气没有那么多,而稍微一开棺,虫子就进去了。我道:“找不到我们就得等,如果要开棺把他俩放出来,得想想什么办法灭了这些虫子。”

闷油瓶忽然抬眼看我,眼神吓了我一跳,还带着威胁一样,道:“不行。”

我一怔,什么不行?我被他“恐吓”得莫名其妙,而他跟我对视一会儿,脸色又和缓了下来,摇摇头,道:“能想出办法,你不能冒险。”

我反应了一下,无奈笑出来:“你以为我打算牺牲自己,用我失效的血去吸引虫子?小哥你想多了,我可没那觉悟,胖子估计也不会同意。”想了想,又故意大声玩笑道,“要不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,我们把老四提出来,救一个总比俩都憋死强。”

胖子那传出笑声,叫好。

可老四那却没声音,要是平时这小子肯定早哭嚎了,怎么没有动静了。我吓了一跳,心说不会吧,胖子那个身板明显比较费氧气,这样都还好好的,他怎么先晕了?

我走过去拍了拍老四那个石棺,问:“你还活着没?活着就吱一声。”

我等了等,没有人吱。

难道刚才动静很大的时候吓晕了?我看向闷油瓶,闷油瓶也微微皱眉,接着走过来仔细看了一遍棺缝。我的血已经凝结了,似乎没有什么差池。

闷油瓶脸色又凝重起来,低声道:“得快点,否则情况有变。”

我冒了些汗,总觉得老四那没声音不是什么好预兆。我开始想到一些诡异的事情,如果老四晕了才是正常情况,那么胖子那边的热闹反应是不是比较不正常?现在棺椁里的人,还是胖子吗。

我不敢多想,总觉得眼下必须尽快破解机关,否则这样的神经紧绷的状态一直加重,恐怕自己会凭空制造出更多的危险。

胖子那又问了句:“我邻居可好?”

我深吸一口气,正要回他,闷油瓶忽然拉住我。

我转过来,他道:“机关的原理你知道了,现在来复原它。”

我低头看看画,又对闷油瓶道:“臣妾做不到啊,这个机关是立体的,我需要一个电脑和一台3D打印机。”

闷油瓶却又抬起我的手,我任他摆弄,忽然发现他是在用手指模拟通道,他造了会儿型,把我的手摆成了一个有点像千手观音的手势,平托的手掌是我们所在的平面,另一只手的手指是其他平面上的通道。

我抬眼看他,硬是从这人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点鼓励的意味,莫非他终于发现其实我比他聪明?我立即停止自以为是,严肃地问他:“你比我了解,确定要我来想?万一我想错了怎么办。”

“我只记得机关结构,运行需要计算。”闷油瓶说着又抬眼盯着我看,道:“吴邪,你能。”

我立马感到脑子发热,比刚才清醒多了,没有电脑,老子的人脑更管用。同时我看着他那双黑眼睛,不禁又想说,差不多就行了,你再这么看着我,等会CPU烧坏了。我咳了咳,假装淡定,道:“那我试试。”

 

建筑方面可以说是我的老本行,大学时候学过的知识几次救了我的小命,我曾经也重新捡起来,专门去研究过之前下过的墓。眼下虽然对着手指,但我的脑子里逐渐构建出这座墓的整体结构。

我深吸一口气,闭上眼睛开始想象,这种感觉很奇妙,也很爽。我的空间想象能力一直还可以,这次主要靠想了。

我仿佛能看到一片黑暗中有一个透明的巨大建筑,它一开始不是完整的,只有两个部分,一个部分是最开始我们进来的墓道以及厅堂,另一个部分是主墓室。除此之外,还有一些零件,有三条曲折的已经暴露的通道,闷油瓶刚才给我摆好了它们的方位,于是我想象着按照机关最后一次启动前的样子,将它们安插到主墓室部分上。

其中一条是我和闷油瓶走过的,也就是我们进来时的那条。另一条是胖子和老四进来的那一条,之前想找出口的时候,胖子也跟我描述了它的方位。还有一条,是人影和女粽子下来的那一条,本来竖在我们的头顶上。

我们最了解的变换是第二次变换,毕竟是有预料的,而且亲身经历过,当时还分成两队,信息更多。于是按照第二次变换后的方位,我将这三条通道“安装”完毕,这个建筑的轮廓清晰了更多。

我又问了闷油瓶一些细节,发现这些通道不是一经变换就混乱起来变成死路,相反是重新跟墓道其他部分连接起来形成新的布局。比如经过七分之一圆周角度的旋转,原本接连厅堂的,我和闷油瓶走的墓道,不再连接厅堂,连接厅堂的变成了胖子和老四走的那条。

所以机关每变换一次,墓的格局都变成新的,即使我们现在所在的墓室有一个出口,我们走进去也不会找到之前的来路。

七天之内经过七种变换,如果没有闷油瓶这样对机关原理很了解的人,也没有我这样有些建筑学专业知识的人,即使是在主墓室之外的地方不断探索,出去的可能性也很小。可能刚刚找出一个出口,机关就再次旋转,一切都改变了,气都气死了。

当然这也提醒我们,必须在机关下次变换之前运算出来,不然一切都得重来。

我重新集中精神,接下来要按照闷油瓶的描述,将另外四条我们还没有发现的通道,逐一安装进我脑子中的建筑上。

我从背包里翻出一个记事本,这个本子还是当时随手装的,我习惯偶尔做些记录。但从来没想到过能在这时候派上用场。我跟闷油瓶利用纸上钢笔画、地上的沙子画,手指像使用手语一样,不停比比划划。闷油瓶的理解能力不用说,我怎么比划他都能明白,立即给我解说。

 

渐渐的,图越来越复杂,也越来越立体。加上我和闷油瓶的手构筑的“图案”,我终于将脑子里那个巨大的透明建筑空白的部位补全。

这是我“画”过的最粗糙,却也是最精细的建筑图纸。整个机关有三个关节点,厅堂,主墓室,和那个我们没有发现的“后台”,它们之间的连接就是七条会变换的墓道和若干不会变换的墓道。它们都不在同一个平面,整个规模要比我们走过的部分大得多。

我知道下面才是关键,我们要预测出再次运转后的陵墓结构,也就是第三次变换后现在的结构,这样就知道当下封闭的墓室中,隐藏起来的通道在哪里了。我盯着眼前的纸、沙子,以及我们的手,想象着将机关再次旋转圆周角的七分之一。这是个非常难以想象的过程,一个不小心,我脑子里的三维立体“建筑设计图”就得被我转散,像龙卷风过境。

“运行它。”闷油瓶抬眼看我,又补了句,“慢慢来。”

我苦笑一声,心说你倒学会安慰人了,可你要是不着急,你就自己想了。我也急,总不能拖到把他俩闷死。

不过闷油瓶是个永远都有办法的人,他的经验太丰富,几乎可以预料所有的状况。我想就算这条路失败了,他还是会有办法。于是我也不再担心,有的人在身边,总是有安全感。

我闭了闭眼睛,集中精神,心里变得平静。类似的事情我做过的最绝的一次,就是在脑子里模拟、推演十年后我去接闷油瓶时,要走的长白山地下的殷商皇陵遗址。我背下了它的整个构造,模拟了我从任何一个点出发最后到达青铜门的路线,只要给我一个定位,我闭着眼睛都能摸到青铜门那。只是“事与愿违”,半路上拿到了闷油瓶留给我的青铜钥匙,太好用,我白背了。

这次他倒是给我发挥的机会。

这个机关的设计,可谓巧夺天工,设计者在当时一定是一个建筑奇才。要把这么庞大复杂的机关运作起来,需要考虑很多方面,很难想象在科技不那么发达的古代,把这种机关做出来得是需要耗费多少精力和人力。不过我一直信一种说法,人们的自以为是多表现在评价过去的时候。用胖子的话说就是,传下来的东西才是好东西。古代人民的智慧不容小觑。

我想了一会,觉得看来也不必妄自菲薄,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,那条隐藏起来的通道,就在我们脚下。我指了指我所定的位,“试试吧。”

闷油瓶应该是笑了下,我心说看来我还是当技术兵种比较有前途。

我和闷油瓶接着开始用手里能用到的工具清理沙子,期间我还偷瞄了人影几眼,想看他什么反应,如果发现被我们破解了是不是会继续阻止,可他还晕着,眼皮都没有抬一下。

很快,地下就被我们清理出一片区域,看起来还是墓室中常见的青石板,不过有了心理预判,就觉得它蹊跷起来。我看向闷油瓶,道:“我们得研究下怎么打开。”

闷油瓶停住手里的动作,道:“打开通道前,要想办法让他们躲过虫子。”

“他娘的,这也是个问题。”我想了想又道,“有没有地方能躲?实在不行我先去引开它们。”我拿过刚才的“图纸”,可刚看了几秒钟,忽然听到身后的石棺传来一声闷响。

原本一阵寂静的墓室中,凭空出现的一点点响动也被耳朵放大很多,我心里一个激灵:胖子他们憋不住了?我立即朝石棺看去,却又听到更大的撞击声——

来自老四所在的石棺。

接着是胖子的声音:“什么状况?我邻居诈尸了?”

我心说不会吧,却见闷油瓶忽然站了起来,道:“不好!”说着就朝发出响动的老四躲藏的石棺冲了过去。

我眼见着老四那个石棺的棺盖突然就被顶起,要不是闷油瓶赶过去压住,棺盖一定会掉下来。有过类似经历的人都知道,从下往上推一个重物是十分不容易的,那棺盖是我胖子和闷油瓶三人合力才盖上的,老四一个人怎么可能从里边顶开!我也立即赶过去,叫道:“丫变粽子了?”否则哪来这么大力道?

闷油瓶却道:“去开通道,离开这里才能救他!”

我立即回到刚才的位置,脑子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:难道老四被女粽子鬼上身了?女粽子肉身虽然被闷油瓶割了脑袋,但是这间墓室是为了封魂,那个没了肉身支撑的魂魄现在附到老四身上了?

我对这种鬼魂附身的说法一向持保留意见,总觉得有点太邪门。可如果不是这种解释,要么是老四在棺椁里悄无声息地发生了什么变故,比如产生幻觉之类的。要么,现在这里边不是他了?

情况不容我多想,闷油瓶一说,我心思很快回到机关上。我先是用闷油瓶的长刀狠命砸了几下,但没有砸开。人急了脾气会很坏,我揪起人影的领子,对他吼道:“你他妈给我醒醒!”

人影无动于衷,昏死了过去,我又抽了他两巴掌,还是没反应。我撒开他,抹了把汗,抬头看着那些碗口粗的洞口,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。

那些青铜锁链。

我们第一次在厅堂里遇到机关启动,闷油瓶从墙里扯出了一段青铜锁链,于是机关停了一会儿,所以有一个可能是,机关的运作,是靠这些锁链的牵引。

我定了定神,我们一开始以为这些锁链是为了绑棺椁,但是其实很多都已经断了,只是象征性地缠在上边,一拉就掉。刚才我们和女粽子打的时候,很多都已经被我们从青铜棺上剥离,可我再一看,仍有一些是留在棺椁上的。

我下意识的一数,不多不少,刚好七条。

原来玄机在这里。

“我操,是那些链子!”我对闷油瓶叫道,“有一条是开下边的路的!”

棺椁又剧烈地震了一下,闷油瓶狠命地按着,声音倒是都没抖,他道:“试一下。”

我听命,眼下情况特殊,也来不及推算了,闷油瓶那么着急把老四带出去,一定是有原因的。我爬上青铜棺,一抬手就摸到了一条离我最近的,卯足了劲就一拉,可链子完全没有被拉动。我暗骂一句,又换了另一条,情况一样,一连换了三条都如此。我心说不会是猜错了?链子的数量只是凑巧跟七对上了。

人一着急,脑子就开始发热,但类似的情况我也经历了不少,倒也不至于自乱阵脚。换了个思路,难道是力道不够?我看了看下边的闷油瓶,他不可能分身上来帮我拉,还得靠我自己。我瞄好下一条,决定这次不能只靠手臂的力量。

这些青铜锁链都是从墙壁上的洞口里伸出来的,有的好像是铸在棺椁的侧壁上,有的是压在棺椁底下,好在都是我触手可及的位置。我看了下方位,决定这次拉着一条猛劲跳下去,下冲的力道,再加上我的体重,也许可以拉得动。

说来就来,我深吸一口气,整个人对着下一条链子在空中兜出的弯就砸了过去,看起来应该有点像猴子在丛林的树藤之间荡来荡去的动作。我在空中死死抓住链子,由于我的力道,链子连接青铜棺的部分先是被拉直,接着我又被狠狠地甩了一下。

不过接下来就是另一端的动态,我明显感到身体在下沉,同时听到头顶再次传来锁链摩擦的声响。

有门了,我心道。我撒开链子,稳稳落到地上,我和闷油瓶都朝着刚才定位的地方看去,只见那里周围的沙子开始下陷,也传来石板移动和摩擦的声响。然而,我们还没来得及高兴,我借着丢在地上的手电光亮,隐约看到那边的黑暗中,似乎还有个会动的东西。

那个东西移动到了手电光圈内,正是人影,他趁着我跟闷油瓶刚才都忙着搞机关,竟然爬了过去。他回头冲我们裂开嘴,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。

狗日的,我暗骂,这个心机婊,刚才装得可怜兮兮,一脸生无可恋,原来他是在装死等着我们帮他开通道。

想得美。

看到他的一瞬间我就直冲过去,就算带他走,也不能让他在前头。可我刚一动作,大腿忽然剧痛。刚才爬棺材,伤口又裂开了。我没想到的是,我在石板移动的声音中捕捉到了另一种声音,而且越来越大,根本没法忽视,我循声看去,只见周围所有的虫雾都不见了。准确的说,不是分布在四周了,它们汇聚在一起,集中到了我头顶的一处,迅速地旋转,就像一团小型的风暴。

我感受着腿上有血流了出来,立马明白了。我的血,好像在这个时候突然失效了。它们是准备对我进行攻击。

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在动,血液流速也很快,血却会突然失效。不过这种情况以前不是没有过,可能是时间到了,剧烈的运动和血液流速加快,只是让血开始有效的办法。但它不会一直有效,过了一段时间,就会失效,这个时候即使我再怎么做剧烈运动,按照以往的经验,都不会立刻恢复。

我一想到闷油瓶说的沙蛄虫的吸血方式,就觉得死成那样,还不如让闷油瓶一刀给我个了断。听他说吸血的过程会持续几天,人也要被折磨几天才死透。

老子一世英名啊,我心说,怎么能在最后变成个血袋子。胖子和闷油瓶会把“我”拎回去的吧,希望不要吓到村子里的人。

这些个想法也就是在那一瞬间,我脑子转得再快,也抵不上那些虫子转得快,它们的翅膀猎动,空气被划出声响。我冲着打开的通道跑去,眼见着人影已经下去,这几步路却格外遥远起来。虫子们太快了,我仿佛能听到它们此时已经飞在我的耳朵边。而就在这时,忽然,我感到身体被人重重地推了一把,同时我被抱了个严实,脑袋上被套了个什么东西,有血腥味。

不用想也知道,是闷油瓶。

我们扑倒在地,他在我身后闷哼了一声,我下意识地以为他替我挡了虫子,自己却被袭击了。

脑子顿时一片空白,我剧烈地挣扎了一下。

闷油瓶把我抱得死死的,我听见那种虫子卷起的风声先是离远,立马又再次逼近。

开什么玩笑,虫子到底会不会饥不择食,闷油瓶受伤了?他过来了,那老四呢,老四如果出来,已经变成粽子可能能逃过一劫,要没变岂不是也会成为虫子的目标?

一系列的疑问在我脑子里炸开,而下一个瞬间,我感到自己又被很大的力道推了一把,接着一条腿突然悬空了,闷油瓶在把我往通道里推。

我就势一滚,就从洞口掉了下去。

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抓闷油瓶,但是只碰到了一个冷冰冰的金属质地的东西,并且它在快速移动。我立即明白,那是人影在下边拖拽着的另一条青铜锁链,他是要关闭洞口。

果然,我的头顶传来石板移动的声音。

我的耳朵没有捕捉到更多的声响——我掉进了很深的水里,水堵住了我的耳朵和鼻子,周围陷入了一片沉寂。

 

下坠的过程中,我扯开了被蒙在头上的闷油瓶的外套,但是黑暗中,我无法看到闷油瓶。

很久没有这样,心底升起不详的预感,又要失去什么的感觉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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