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 重蹈覆辙
闷油瓶说得对,我的确是通过那种黑毛蛇的毒,知晓了这些东西。
几年前,很长一段时间里,我把自己锁在宝石山上的一个废弃的变电小站里,大量摄取了那种蛇毒。
这个世界上,有很多秘密。秘密之所以是秘密,就是因为不该被大多数的人知道,而我的计划要求我知晓很多我本不该知晓的秘密。
蛇毒中裹藏的信息,据黑瞎子说,有很多会是我幻想出来的。不过我也多少可以分辨,有的东西,还真他娘的不是我的想象力可以发挥出来的,便是那些所谓的“秘密”。
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,关于那些人类从古至今一直关注的终极命题,蛇毒确实留下了许多记录。但当我开始系统整理所获得的讯息,还是很悲哀地发现,我所获取的,不过是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。
可即使如此,即使为了这些细枝末节,一直以来,诸多势力也是明争暗夺。
人们总是想“知道”,想比别人“知道”得多。
只是,知道有知道的代价。我至今都记得每次幻境褪去之后,留在鼻腔和脑子中的巨大痛感。痛还好说,最折磨的部分,是在幻境之中。我无法预知幻境的长短,它也并不会和现实的时间所匹配。常常我进入其中一两个小时,但在幻境中却经历了好几个月。起初那些无意义的幻境经常让我感到崩溃,我什么都看不到,只有黑暗,听不到声音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。
那种时候,我就常能想到闷油瓶。
心中暗自苦笑,我的确没他在人世上活得久,但幻境强加给我很多的时间,累积起来,也许我就比他老了。
很多人说,我的样貌变化不大,但闷油瓶出来就说,我老了。
“知道”的另一个代价,可能正是如此。
我没来得及想太多,就听到青铜锁链一阵巨大的晃动声,链子之间摩擦,发出了尖利的刮蹭声,没准都磨出了火星子。女粽子威武,女粽子神勇,女粽子力大无穷,它终于挣脱,重获自由。
我心中隐隐激动,闷油瓶的计划,也要奏效了。
我转回脸,问还撑在我上头的闷油瓶:“你这个姿势,不累吗?”
闷油瓶还在“生闷气”一样,还不说话,我得寸进尺,又说:“要不你趴下来?”
“嗯?”
看不见闷油瓶的表情,也是可惜。
接着,我听到发飙的女粽子跃上了青铜棺,整个棺椁竟然都被它的力道撞得震动。女粽子撞击棺盖上的某个东西,棺盖瞬间发出一个闷响。
闷油瓶忽然把我的头抱了个严实,我立即搂紧他的腰,心里却莫名其妙地发酸,可实际上,又是高兴。
女粽子又撞了几波,像在泄愤,但我知道它不是为了开棺,我们就暂时安全。
我的脸埋在闷油瓶脖子那儿,干笑:“它怎么这么大的劲,紧张得老子心跳加速,宝血一定有用了。”
闷油瓶终于肯说话,却是道:“你的心跳一直很快。”
阿西巴,气又吹到我耳朵里了。可他又说:“从进来开始。”
“你……”我想了想,“你闭嘴。”
他不再说,可大敌当前,生死未卜,闷油瓶你笑什么。
接着大概有十几分钟的时间,我跟闷油瓶相互抱着躲在棺椁里,感受着女粽子在棺盖上的破坏力。
我心中暗骂,这女粽子空有一身蛮力,智商还是不够。它不就是想把戒指拿下来,就不会拧一拧,转一转,怎么强拉硬拽,又拿头撞?
“我他娘的……”我下意识地收紧手臂,对闷油瓶道,“好想提醒提醒它!”
耳朵里又钻进一个气声,闷油瓶应该是笑了下,手忽然摸索到我腰上。我一愣,呼吸不由得一滞,我道:“我警告你啊,你别乱来。”
闷油瓶动作不停,反而道:“不是说愿意?”
我当场被他噎得哑口无言,心下竟冒出一个离谱的想法:这人到底是不是张起灵!
接着我感到他抽出了我腰间的一把白狗腿,小心地举起来。我听到一点声响,原来闷油瓶是要把刀卡到棺盖上,他留的缝隙处。他又道:“别急,很快。”
我偷偷瞪了他一眼。接着我忽然听到女粽子一声嘶吼,又有类似指甲划过金属的那种刺耳的声响,和什么碎裂的动静。
这大力女粽子终究还是靠蛮力把戒指撬了下来?我咽了口唾沫,紧盯着棺缝的方向,闷油瓶再次撑起身,我们都屏住呼吸,听外边的动静。
女粽子嘶吼起来,倒像是撕心裂肺一样的哭声,听得人直打寒颤。
闷油瓶说这青铜棺,是锁魂棺,其实那个“戒指”,也不是普通的戒指,而是一个锁魂必备的器物。我估计有点类似于镇尸符咒,有它在上边,棺内尸身的魂魄将永远不得安息。
这些都是刚刚听了闷油瓶的“提示”,我才推测出来的,具体的情况,我需要再问闷油瓶,或者在这座墓里看到更多被隐藏的信息。
我们可能正在接近一个古老的秘密。
粽子有很多种,普遍都有力无脑,全靠本能行动。闷油瓶想出这招时,我本还有些担忧,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赌一把。但很快,我听到女粽子离开了青铜棺,接着墓室的墙壁上,传来巨大的撞击声———这粽子不是普通的粽子,它似乎有意识,知道自己想做什么。也因为这样,我们才能利用它。
我知道时机来了,闷油瓶将插在棺缝处的白狗腿用力一拧,再用手推动,棺盖被再次缓缓推开。等到露出一个人可以钻出的开口,闷油瓶便爬起来钻了出去,我也紧跟着,可我刚要随着他爬出去,闷油瓶忽然把手按在我的头顶,低声道:“你先躲在这里,你的血不保险。”
我格开他的手,道:“我说实话还不行,我的心跳确实一直很快,而且浑身发热,依我以前的经验,现在血绝对管用。”说着我便打开手电,扫到女粽子的方向,它正在奋力撞击一面墓室墙壁上的某处。我心中一动,想着就要跳出去。
闷油瓶又啧了声,道:“现在靠近它,很危险。”
危险?我皱眉,“那你要干嘛?你去就不危险?”
闷油瓶也皱起眉头,脸还拉下来,看他这个样子我却想笑,我道:“放心,你有的,我也有,我现在也是肉搏型兵种,小哥你得适应。”说着我又用手电朝女粽子那晃了晃,吸引它的注意,对它叫道:“大姐,要不要我帮忙?”说完我便拿回闷油瓶手中的白狗腿,在手心里打了个转,接着朝着女粽子的方向飞掷过去。
刀飞了过去,钉在墙上,女粽子脑袋的垂直上方。老子得给它撞的地方做个大致标记。
同时,疯狂撞墙的女粽子立马回过头来。我看到,心说我了个小哥啊,这粽子比刚才还吓人了,丫张着大嘴,对我大吼一声,显然是拒绝我帮忙。
闷油瓶立马纵身跳了下去,此时那裹着沙蛄虫的白雾,已经升到了墓室顶部,也因如此,看起来稀薄了不少。而闷油瓶一跳,白雾瞬间散开,看起来有很奇妙的视觉效果。
我也打算耍一次,可刚把腿从棺椁里迈出来,女粽子突然就破开白雾冲到了眼前。
闷油瓶提刀去挡,我知道那刀只能做个样子,可砍不动。我立即拔出手枪,在闷油瓶一脚将女粽子踹开一段距离的时候,对着女粽子的脑袋,就连打出好几枪。有一枪打进了女粽子一只眼睛里,瞬间有黑色的液体飞溅出来,混合着一股酸臭味,恶心至极。
女粽子应该不会疼,但是显然十分愤怒,毕竟本来就不好看的脸,又被我破相。于是那长着又长又尖指甲的爪子就扒到了棺床上,要上来收拾我。我居高临下,冲它竖了个中指,另一只手对着它的头,又是几枪,同时闷油瓶也用刀去砍。
女粽子发出愤怒的狂吼,接下来的表现让我怀疑这只粽子,多少还是有点智商的,它竟分辨出了我和闷油瓶之中,我是比较弱的那个,于是不顾闷油瓶砍它,拼了命地往上爬,要先对付我。
混乱中我听到又有撞击声,知道应该是胖子在石棺里敲,胖子力道也不小,石棺被他撞得咚咚直响。不知道他是憋的,还是听到声音太大,担心我们。
我一边用另一把白狗腿砍女粽子搭上来的爪子,一边对胖子大喊:“没死呢!憋住!待会就放你出来!”
女粽子其实是我们的指路人,我敢肯定刚刚它撞击的那面墓墙,它撞的部分,一定有什么蹊跷。可没想到它还是这么不好对付,现在没了胖子的支援,我的腿又受了伤,估计很难和闷油瓶两个人制服它。除非——
我正要动作,又被闷油瓶抢先。
他不知道又从哪只手上甩出一道血,血打在女粽子的身上,就像硫酸浇上去似的,都冒了烟,女粽子凄厉一吼,从爬了一半的棺床上掉了下去,闷油瓶高高举起长刀,瞄着女粽子的张开的大嘴,就要将刀插下去。
这场景实在太眼熟,我刚刚就是那女粽子此刻的位置,而人影举起匕首要搞死我。
我还没来及感叹,更加眼熟的景象就发生了。
我万万没想到,一直昏着的人影突然醒过来,就像闷油瓶那时冲过来救我一样,他也在瞬间翻了起来,一头撞在闷油瓶的刀刃上。
闷油瓶力道大,再加上黑刀比较沉重,虽然被人影格了一下,偏了一点,但长刀还是钉到了粽子的脸上,顿时尸液飞溅,女粽子又被毁了一刀。闷油瓶反肘一击,打在人影的头上,人影撞上棺床,踉跄了一下。我看时机正好,深吸一口气,从棺椁上跳下去,两个膝盖落在人影肩头,死死地将他压倒在地。我把枪抵在他的头上,他喘着粗气根本无法挣扎。
他大概是我用这招制服过的最厉害的人,不知道有没有闪瞎闷油瓶。
又有一些黑色的汁液,散发着恶臭溅了出来,女粽子被闷油瓶钉在地上,却极力挣扎。可以想象,在女粽子的意识中,它已经被关了一千年,现在破坏了封着它的器物,下一步自然是要冲出这牢狱一样的墓室。只是它不可能重见天日了,现在做的事,只是凭借本能,想想也是可怜。
我没心情同情它,压着人影站了起来,这次必须逼问他出口的事。我们俩都伤了一条腿,还是同一侧,一起瘸着走向女粽子撞的那面墙,从背后看起来,我们的姿势一定很滑稽。
闷油瓶制着女粽子,也费着不少劲,但我知道他肯定在看着我们。
我们来到女粽子刚才撞的那面墙跟前,我看了几眼大白狗腿钉着的地方,只是密密麻麻的血字符,实在看不出异样。女粽子只能帮我们到这儿,从它刚才破坏戒指就知道,它不可能代我们操纵复杂的机关。现在能搞机关的,只有人影。
我一把将人影的头按到墙壁上,这家伙的头壳也够硬的。
“到底是什么名堂!我劝你还是让大家都省点力气,你害人在先,你没死,是小哥念同族之情。”我看着他,冷冷地道,“我们取血都他妈的没割你,现在是你欠我们的。”
人影喘着粗气,可眼睛闭着,完全不理会我。
我深吸一口气,因为着急和愤怒,扣着扳机的手指几次想按下去再给他补几枪。但闷油瓶说了,肉体上的痛苦对人影没用。我也实在不想这么做。
想了想,我问他道:“你到现在还以为是那粽子救了你?”
人影当年利用麒麟血取了戒指,触发机关,被困在墓室中,肯定也遇到了流沙灌顶。接着沙蛄虫飞出,人影当时应该在青铜棺上,只能看到下边的白雾,并不知晓其中的关窍。而那时应该是这个机关第一次启动,后备充足,我猜那时无论是流沙的流量,还是沙蛄虫雾升腾的速度,一定都比我们这次遇到的,要大得多。于是,“危难”关头,他做了一件事,看似是及时躲避了危险,实则是犯了个困住他一生的错误。
人影开了青铜棺,像我和闷油瓶一样,躲了进去。可他躲进去时,里边还有那粽子。
青铜棺关闭,人影就和诈尸的女粽子共处一棺,场景一定没有我和闷油瓶刚才“浪漫”,我怀疑人影的脸就是那时候被毁容的。
但女粽子终究是忌惮麒麟血,大概咬了两口,就发现这个不好吃,也咬不得,于是依靠蛮力破棺而出,人影却中了尸毒。
接下来,我们刚刚经历的,正是人影当年经历的。
中了尸毒的人影,又被家族里其他人抛弃,估计也知道死期将至,可当他从棺椁中爬出时,却发现那些虫雾绕开了他。
麒麟血,在张家也是一个隐晦的绝密,很多人即使有,也不会知晓它的全部功效,才会一直被控制和利用。连闷油瓶这次也算是试探出来的。所以人影当年,联想到麒麟血救命的几率并不大,又刚刚中了尸毒,把“功劳”归给女粽子的几率反而更大。
更何况,人影很快就发现,女粽子不仅帮他抵抗了沙蛄虫,还为他指了条明路。我推测他也看到了女粽子撞墙的一幕,而墓室中的机关他们事先是研究过的,他比我和闷油瓶要更清楚,所以他很快就发现了蹊跷,打开了可以逃离的机关。
后来的事,我们将要重复一遍,可眼下还不知道该如何做。虽然闷油瓶没有来得及都告诉我,但我也猜了个大概。这座墓里,应该还有一个我们未曾发现的空间。那个空间才是整座墓真正的核心,包括控制机关的“后台”。
人影当年开启了另一层空间,知晓了这座墓的全部秘密,并且将机关复原,等留在外边的张家人进来“收尸”的时候,重新启动,将他们一网打尽。
我们可不打算再回来害谁,只要找到机关操纵“后台”,复原机关,墓道也将回到我们进来时最初的样子,我们就能出去。
我们进来的时间其实不算很久,但前前后后经历了不少波折,此时也身心疲惫,只是精神亢奋所以感觉不到。想到马上可以出去,我还是很迫切的,不由得用听起来更加让人不舒服的语气对人影道:“我告诉你,救了你的不是粽子的尸毒,是你的血,张家的血!”
果然,他听到时,剧烈地抖了一下。
我牢牢按住他,继续道:“你也看到了,我和他可没有被粽子咬,但那些虫子不敢碰我们,就是因为血,我们的血和你的血是一样的。”
我不得不告诉他,他的仇恨,一开始就背叛了他自己。
人影发出一声吼叫,充满了绝望。
我放开他,他不再挣扎。我叹口气,道:“放弃吧,张家不存在了,你拖着我们一起死,你的仇也报不了。”是闷油瓶和他说过的那句。
我看向不远处的闷油瓶。
他割了女粽子的头,这家伙发起狠来,就像个夜叉。
女粽子再也不能吼了,闷油瓶收了刀,朝我走来,虫子又向两边散开。
我看到他身上有些血痕,衣服又破了,麒麟文身若隐若现,面色冷峻。只是眉目间,仍旧有些担忧的神色。
我又低头看人影,他的头部接连受到撞击,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也不少,这下精神又受了刺激,整个人都瘫坐成一团。我本以为把真相告诉他,也许他能不再有置我们于死地的想法。但显然,他根本不在乎我们和他自己的生死。
一个人,支撑他存活的信念一旦崩溃,是生是死都不再是挂念。我想了想,让他帮我们,还真是有些强人所难。
闷油瓶走到我边上,我举起手电去照被我做了记号的墙壁,决定自力更生。以闷油瓶对于古墓中机关的了解程度,不可能完全没有对策,只是眼下不是技术问题,而是我们还没找到可以下手用技术的那个点。
闷油瓶用他那两根奇长的手指,将女粽子撞击的部分摸了个遍,他眉头紧锁,仍旧没有什么发现。
这个时候,我开始“想念”胖子,胖子总是能在我们都一筹莫展的时候,开出一条道,是黑是白都有可能,但总比没有个方向困在原地好。
我看了看胖子在的石棺,不禁皱眉,心说总不能隔着棺材跟他聊天,少说几句话,也许能省点空气。
可我把目光转回到闷油瓶这儿时,却发现闷油瓶也在看着石棺。
我顿时觉得事情有转机,我问:“想到什么了?”
闷油瓶又向四周看了看,却忽然道:“不对。”
不对?我心下一沉,难道女粽子撞错了?心说这下完了,脑袋都让你割了,还拿啥撞对的。
“什么不对?”
闷油瓶捏了捏眉心,道:“石棺。”他看向人影,语气中很肯定,“石棺最开始不在这里。”
我看到人影的眼神有那么一瞬的抖动。
不仅是人影,我也顿时冒了些冷汗。想到闷油瓶之前的叙述,这个墓室应该是张家人在改造墓穴的过程中,通过机关的指引发现的,那怎么会将伪造用的汉代石棺搬进这里呢?还摆放得十分随意,放在不当不正的位置。这俩石棺救了胖子和老四的命,于是我一时竟忘了它存在的合理性。
我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,心说不会吧,难不成其实这间墓室也是伪造的?我们兜了一个大圈子,根本没发现关键?
闷油瓶脸色不太好,我知道事情似乎不妙,长时间在古墓这种密封阴暗的地方,人总是难免生出些烦躁的情绪,我们虽然已经能克服这种情绪,但还是对希望之后迎来失望的打击,感到一些憋闷。也是人之常情。
我和闷油瓶就地而坐,看起来像是要练什么功。我抓了抓头,先伸出手指在地面的沙子上画了几笔,是我们当下所在的墓室。又拿出指南针,按照指示的方位,大致画出墓门以及我们进来时的墓道。
我们一路走的都是直线,这条墓道直接连接到厅堂。我们在厅堂中,机关就启动了一次,墓道经过变换已经发生了偏移,后来我和闷油瓶与胖子他们分开的时候,墓道又动了一次,我们就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主墓室。现在,在厅堂和主墓室之间,就有一大片我暂时画不出的空白。
我点了点那片空白,对闷油瓶道:“机关的原理我大致清楚,但是具体的构造,我可没办法。”
闷油瓶拿着指南针,又看了看石棺,道:“可以做参照。”
我看了一眼指针,立即明白了闷油瓶的意思。
石棺在这里其实不奇怪,奇怪的是它和青铜棺在一起,但我们先入为主的印象是这间墓室是先于石棺存在的,所以刚刚便觉得石棺是后被运进来的。可这又解释不通,那不妨换一个思路。我道:“你是说,石棺的方位没错,青铜棺才是后来的?”
闷油瓶点头,我比照石棺的方位,将它画在了沙子上,果然是和墓门以及墓道、厅堂等方位是相对应的。
我立即明白,我们眼下所处的墓室,不是隐藏起来又凭空出现的,而是机关运转后拼接而成的,拼接后形成的墓室,将原本搁置的石棺,圈在了中间。
我看着沙子上的“地图”,缺很关键的一笔,就是将机关定位到陵墓中的那一笔。把机关“安装”进来,我们再模拟转动它,就可以看清我们当下的情况。可现在的参考只有青铜棺的摆放方位,我用手指在石棺的旁边,按照实际的方位画上了青铜棺,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。
可我刚要收回手,闷油瓶忽然按住我。他盯着我的手指头,“嗯?”了一声。
我抬眼瞥了他一下,这人神情肃穆,眉头皱着,好像是有发现。
“手张开。”他道。
我乖乖地张开,心说这是要玩什么。
闷油瓶伸出他的两根手指,把我的食指和中指之间的缝隙分得更大,对应青铜棺和石棺,然后发出一个音。我觉得我一定是听错了。
切?你切个什么?
我实在没听懂,疑惑间,闷油瓶又道:“是七个。”说着在我画的图上又加了几笔,我看着他加完之后的图形,恍然大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