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事的基本命题是:因为爱,人可以行走在真理之中。

《老宅诡事》(修订版)引子~第一章 山村喜宴

老宅诡事

 

引子

我有两部手机,一部是旧的,以前用来和生意上的伙计或客户联络。从长白山回来之后,我歇了很长一段时间,就几乎没再碰过。另一部是最近买的,只有少数人知道号码,是亲友机。微信里建了个群,大家每天一起闲扯。

几年前还没有微信这个东西,如今却离不开。

说是一起闲扯,可有一人却几乎不会参与,这人就是闷油瓶。

“闷油瓶”这三个字跟我熟悉的人绝对都不陌生,这是一个人的外号,我已经习惯在笔记中这样称呼他。闷油瓶的名字是张起灵,可这也并不是他的本名,他的家族曾经有一个神秘而庞大的体系,而他作为一族之长,被赋予了这个名字。至于他原本的真实名字,他可能已经全然忘记。

我不习惯称呼他“张起灵”的另一个原因,正是跟他所在的家族有关。这个家族与我之前十年经历的犹如噩梦一般的事,有着紧密的联系。虽然现在那些谜团和阴谋都已经成为历史,但曾经困扰着我和闷油瓶,以及他的家族我的家族的宿命,即使在解除之后,仍然像是一场大地震过后一样,留有一些余震的冲击波。

 

说回闷油瓶,他在青铜门后睡了整十年,“出狱”后我就把他接回了杭州,打算过些日子,再一起去另一个地方。我没有征求过他的同意,闷油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亲人,可能有血缘关系的另一些姓张的,我们对他们都没有好感。

我在杭州的房子有一间客房,刚好给闷油瓶住。两个人都是男的,平时也没什么好避讳,他又很节能,我没觉得哪里不适应。闷油瓶更不会,他适应新环境的能力从来都很好,我对他来说,也是熟人。

我跟闷油瓶每天这样同吃同住,渐渐引起了一些朋友们的关注,他们都以为我跟闷油瓶之间有猫腻。我不作解释,他们却越联想越丰富。

闷油瓶这个人虽然嘴上不说,但实际上他对人际关系的状况很敏感,他看得出旁人异样的目光,但是他丝毫不介意。

我觉得有趣,就变本加厉,跟他穿一样款式的衣服到处晃悠,给他买的手机也是跟我的手机同型号的“情侣机”。

那天我从浴室出来,看到闷油瓶拿着手机在认真地看,就觉得很违和,仔细一看,他拿着的是我谈生意用的那部。他自己的不用,却来看我的,这是查岗吗?哪有必要,我这么乖。

我疑惑地走过去,闷油瓶就把手机递给我,淡淡地道:“一直响。”

我看到刚刚的一串来电显示,惊讶了一阵,是我念大学时候的一个朋友。我们已经好久没联系了,不过大学那会儿我跟他混得好,一直留着他的号。

正想着电话又响了,我接起来,果然是他。我们聊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,这小子竟然是要结婚了。打电话给我自然是邀我去参加婚礼,我在家呆了好些日子,正想出去走走,也有点好奇,是哪位神通广大的姐姐收了他。

婚礼是在一个礼拜后,我立马就定下了行程,还把闷油瓶拉进来,我心说他最近太安静了,要是一直这样下去,搞不好会得什么心理疾病,还是要适应新生活,和人多交流。

闷油瓶当时想了不到三秒钟,看了看我就点点头。

 

一个礼拜之后我们顺利到了吉林,而吃过婚宴后,在那个遥远北方的山里,发生了一件事。

这件事就是我前面所说的余震之一,再一次改变了我对一些人和事物的认知。

同时这又是一个回想起来,多少会让人脊背发凉,感到后怕的故事。

 

 

第一章 山村喜宴

 

东北的深秋非常冷,我从屋里出来,到院子里被风一吹就冻得直哆嗦。走到一棵大杨树下,树叶子黄了大半,树下倒是挡点风,我深吸一口气,从怀里掏出一根烟。

我跟闷油瓶头一天到吉林,参加完婚宴,朋友说还要回老家办场酒席,村里更热闹,就非拉着我们一起再吃一顿。我正巧也不太想回去,又心想一份红包吃两顿不容易,问了问闷油瓶,他当然是没有意见的。

朋友毕业后回到家乡创业,如今是阔绰的大老板。我再次见到他差点没认出来,他变化很大,以前是黑社会小弟,现在是黑社会大哥。他长得倒是不凶,但人高马大,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。

没变的是开玩笑口没遮拦,他见到我身边的闷油瓶就问:“呦,电话里不是说带弟妹过来,我怎么就看到一个大老爷们?”

我哪里说过这话,他大概是看闷油瓶一直冷着脸,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,可他这么一说连我都尴尬了,我赶紧摆手,让他闭嘴。

闷油瓶倒是给面子,冲他微微点了下头,他就乐呵着给我们递烟。我还没来得及接,闷油瓶已经抢在我前头把我那根也接过去了。我说过我要戒烟,他记得倒清楚。

朋友见状一愣,我讪讪地收回手,只得说戒了。

可婚宴上抽烟的人太多,我被烟味熏得心里直痒痒,闷油瓶又像个铁面神一样坐在我边上,我再怎么抓耳挠腮他都无动于衷。想着我就有点郁闷,借故说上厕所,溜了出去,门口又碰上老四,就是我朋友,他原来在宿舍排行老四所以大家都这么叫。

我偷偷找他要一根,老四瞪着眼问我:“你不是戒了?”我说:“正在戒,得循序渐进。”他听后突然一笑,搂着我的肩膀小声问:“你那哥们到底是你什么人,连抽烟都管,还真是弟妹?你也不用瞒我,其实我听说过一些小道消息,这种事儿兄弟我也见过,不膈应。”

“什么小道消息?谁跟你胡说八道了?”我十分困惑。

老四嘿嘿笑:“听说你一直没结婚,怎么的,不是不行,是好这口?”

我理解他的意思了,可我拿到烟心里已经有点急,哪还有心思跟他掰扯,就玩笑道:“弟妹个屁,要叫你也得叫嫂子。”印象中好像我比他大一些。

老四笑着在我背上拍了一下,“好嘞,等你回来我就去给嫂子敬酒。”我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,还是嘱咐了句别他娘的乱说话,心说老子好不容易在闷油瓶面前树立起的好形象,不能这样毁掉。

 

我绕到大杨树的背后,把烟叼在嘴里,伸手又掏出老四刚刚一起给我的火机,点上时手都有点抖。

这个院子很宽敞,中间是一排砖瓦房,刚盖不久的样子,瓦都是亮的。院子一圈都是大杨树,有些年头,树干很粗枝叶也茂盛。往远看还有山,天高云淡的,景致让人心里豁然开朗。

我猛吸了一口,吐出来,再呼吸一下北方山村里干爽清新的空气,顿觉浑身都通畅。结果一转头,吓了一跳,闷油瓶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。

我夸张地叹口气,指责道:“小哥,你这样无声无息的,是会吓死人的。”

闷油瓶也不说什么,又伸出他那奇长的二指,不费吹灰之力就在我眼皮底下夹走了我辛辛苦苦寻来的宝贝。我瞪着他的手几乎是脱口而出一句谎话:“这是戒烟用的替代烟草,不一样的。”

闷油瓶本来要扔掉烟的手停了一下,他看了我一眼后接着竟然低头抽了一口。

我又差点忘了他也是会抽的。

闷油瓶有模有样抽了一口之后,就把烟扔到了地上,踩灭,也不揭穿我,只是抬眼看我。我跟他对视了几秒,他仍旧沉默着盯着我,我心里又纳闷起来,这啥意思,还真要我面树思过?我叹口气,准备转移话题,“小哥,你看我朋友人还不错吧。”

闷油瓶眉头一皱,却道:“我好像来过这里。”

这个回答,我完全没有想到。

闷油瓶去过很多地方,之前的百年时间里,他都奔波于全国的各地,多是山川和古墓。但他去过的地方都是与他的目的相关的,换句话说,如果他来过这个地方,说明这个地方很有可能与那些谜团有关。但这里却是我从没有涉足过的地方,难道是我遗漏的一环?

我突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,太久没有再想起之前的事了,现在闷油瓶一句话,又把我扯回到了一些记忆之中。我问道:“你来过?什么时候?来干什么?”

闷油瓶望向远处的山,道:“不记得,但是这里给我的感觉很熟悉,我可能来过。”

我也想了想,道:“会不会是因为这边离长白山很近,你去长白山的路上经过?”

闷油瓶只摇摇头,指着那些山,“山形的走势好,宜葬。”

我也仔细看了半天,却没看出什么。我本来对风水研究得就不多,这方面的知识欠缺,再加上眼前的山,大多都被开垦种上庄稼,还有的地方被挖了,怎么看也不像是保留着几百年前的山形。要是有古墓,肯定是有百年以上历史的。

“你要在意的话,要不找人问问。”我看向闷油瓶,突然发现他眼里有些别样的情绪,倒有几分像是当年他站在雪山上时的那种感觉,似乎在出神。我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,“还真有问题?”

闷油瓶这回转眼看向我,道:“也没必要。”

我一想也对,那些事已经结束了,我点点头。

 

我们又说了几句,老四从门里出来朝我们走来。他满脸通红,一看就是被灌了不少酒。我笑道:“你怎么扔下新娘子自己跑出来了。”

老四走过来又顺手给我们递烟,刚掏出来想到了什么,冲我古怪一笑,只给了闷油瓶,道:“这不刚倒出空跟你叙叙旧嘛。”

叙旧其实昨天在电话里已经叙得差不多了,只不过基本一直听他在说,我自己这十多年经历的事情,实在说不明白,我也不觉得他会有兴趣。我笑了笑,直接指着对面的山问道:“那边你熟吗?”

老四眯着眼睛看了看,“那是九队儿,我大爷家就在那边。”

“队儿”好像是之前的生产队的简称,改革开放之后倒是保留了下来。我点头,老四忽然问我:“你现在是不是捣腾古董呢?”

我笑了出来,他这种说法好像我是搞古董批发的,不过也差不多。我借用他的词儿,“行情不好,不怎么捣腾了。难道你家有古董需要我鉴定鉴定?”

老四却道:“古董没有,我大爷家那边儿倒是有一个老宅子,人说有年头了,是前清的,村里的老头老太太都知道。”

我没想到这种村子里会有前清的古建筑,便问:“现在还有人住着?”

老四的脸上瞬间变色,像是很害怕。“哪能住人。”老四忽然用很低沉的语气道,“邪乎着呢,早些年破四旧的时候有人带头去扒,听说没成,去的人都死了。后来就一直空着,没人敢去啊。”

他说得煞有介事,但现在很少有事情能勾起我的兴趣。而且想到他这个人念书的时候就特别爱演,总是大惊小怪的,就觉得很不靠谱。我心说快四十的大老爷们还拿这种糊弄小孩的事来逗我,真没意思。想着我就偏头看闷油瓶,没想到他眉头一皱,似乎在思索。

我转脸就问老四:“你说详细点。”

老四一拍巴掌,来了兴致,“话说三十几年前啊……”

 

我听他说了会儿,发现这竟然是他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段故事,但老四讲故事的能力比张海客还不如,七零八碎的,我只好自己总结拼凑,才大致理顺出了这个他所谓的邪乎故事的脉络。

这是老四小时候,小四的故事。

在老四还是光屁股满街跑的小四的时候,就听家里的大人说过,在对面山里住着一个专门吃小孩的老头,被抓走的小孩都被扒皮吃了,骨头就堆在山坳里。

这当然是大人用来吓唬孩子,警告孩子不能四处乱跑,所编造的瞎话。听到这里我就感叹,心说这里的民风竟然如此彪悍,讲这种故事不会给小孩心里留下阴影吗?

可虽然有这样的恐怖故事存在,但老四打小就不是一个轻易屈服于语言威慑之下的小爷们。他那时才六七岁,凡事都要求个明白,更何况能在男孩堆里出风头,在小丫头们面前逞英雄,这种事肯定落不下他的。

于是在一个大晴天里,小四就带着他的一个好兄弟,两人身上各携带一把自制的刀枪,趁着家里大人们去干活的时候上山了。

东北多平原,山不高,也不陡峭,小孩们从小就在这附近的山里四处窜,其实对于地形都很熟悉。他们很顺利地就翻过一个又一个山头,到了那个传说中堆着骨头的山坳。当然那里是遍地的青草和野花,根本没有什么人骨头。

到了这里其实小四的使命和壮举就已经可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,毕竟这里是村里别的小孩都没到过的地方。然而孩子们的好奇心却是最重的,两人还没玩够,便再次朝下一个山头进军。

而接下来的事情,就往着略诡异的方向发展了。

两人爬上新的山头,却突然发现眼前的山变得很陌生。

眼前的山坳中几乎寸草不生,裸露的地表上是沙土和石块,几棵歪歪扭扭、枯枝败叶的大树。没有任何绿色的植被覆盖,没有鸟叫,更没有人烟,整个区域都是一片死寂。

这是通过老四的描述我能想象到的画面,我不由得好奇起来,也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信号。

然而那样的景象在两个孩子的眼中,却不是恐怖的,顶多是新奇和陌生。两人又走了一会儿,出现在视野里的,便那个传说中的老宅子。

根据老四的描述,我想象到的是一个造型古朴厚重,砖瓦齐全,气势恢宏的清代贵族家的宅院。只因没有人住,略显得荒凉。这样的建筑出现在这种山里很违和,两个孩子也从没见过这样的房子,一时都感觉很新奇,四下看了看,便朝大门走去。

不知道是老四忽悠人的能力太强,还是这个故事里反常的地方真的勾起了我的兴趣,听到这里我竟忽然感受到了一些紧张的气氛。就像看一部悬疑电影,终于进入正题,而且主角还是你的一个熟人。

实际情况却让我有些失望,小四他们进到大堂之中以后,什么新奇的东西都没有看到,什么惊险的事也没有发生。里边空荡荡的,只有一些破旧的桌椅,几间屋子也都是跟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。

两个孩子也很失望,于是便走了出来,在门口坐着歇一会儿。当时已经是晌午,太阳很高,也很热,他们便决定在这儿等太阳不那么晒了再走回去。

坐了大概不到半小时,正当他们打算起身回去的时候,小四的兄弟忽然说:“你叫我干嘛?”

小四很奇怪,“我没叫你啊。”

另一个男孩又说:“不对,我确实听到你叫了我的名字。”

小四莫名其妙,正要反驳,两人同时听到了第三人的声音响起,叫的还是两个人的名字。

两个小孩相互对视一眼,又一同望了望身后暗沉沉的屋子,突然都被激起了恐惧感,于是撒腿就跑。

老四讲到这里还微微叹口气,好像回忆起的是多深的童年阴影一样。我拍拍他的肩膀,“没想到你小时候有这么大一块心理阴影,现在能长成如此有为的青年,真是不容易。”

老四啧了一声,看了我们一眼,道:“这才哪到哪啊。”

还有后续?我看了看闷油瓶,似乎也没有无聊到望天发呆的地步,便说:“莫非后来跑的过程中,你的小伙伴被抓了,你去救人,于是破格成为了村里的见义勇为三八红旗手?”

老四又嘶了一声,表示不满,接着讲道,他们随后就是一阵没头没脑的乱跑。好在路就那么一条,山里住惯了的孩子方向感都好,跑了没多久,他们就已经跑出了那片寸草不生的地方,而心里的恐惧感也在双脚重新踏在草地上的一刻消失了。

两人回头又看了看身后,对着傻笑了一会儿,也就忘了刚才的恐慌了。接着原路返回,很顺利,直到再次回到那个有草有花的山坳时,两人都恢复了活力。

躺在草地上,两个孩子还在研究那片奇异的土地。聊着聊着,小四的小兄弟在草地上随意摸了一把摸到了什么,便举到两人眼前。而展现在两人眼前的东西,圆形方孔,竟然是一枚黄色的纸钱。

他们都认得,小四也没觉得什么,但他转头看去,却赫然看到在距两人躺着的地方不远处,有一个矮矮的坟包,四周都是枯草,不显眼,所以之前根本没有注意到。

两个孩子胆子不小,没有在意坟包,还睡了个午觉,睡醒才回家。而本来这段探险的故事,可以够他们吹嘘很久,可当晚就发生了一件事,让他们都没有心思去吹嘘了。

那个跟小四上山的孩子,当晚突发高烧,烧到快四十度,而且迷糊中一直在说胡话,什么“别追我”,“我没拿你的钱”之类的。

那时候村里看病不容易,家里的大人先是用酒精给他擦身体降温,后来又送到村里的卫生所打退热针,可如此折腾了三天,高烧仍旧未退。

小四知道后也去看过这个孩子,那时他的嘴里还在嘟囔着那些话。大人们都以为是孩子偷拿了钱去买冰棍,只有小四知道,他说的钱是什么钱——肯定是那枚纸钱!

小四记得,当时他们把那枚纸钱随意扔在地上了,根本没有谁拿回来。但他还是把这件事说给了大人们听,这时家里的老人就摸着孩子滚烫的脑门,说肯定是中邪了,打针吃药都不好用的,得请人把“它”送走。

第二天,小四跑到那个孩子的家里,看了一天的热闹。那家里真的请了一个仙姑。仙姑驱邪做法了一天,当晚又让孩子穿上当天上山的衣服,接着她用一把扫帚从孩子身上扫过,又念叨了一路,一直走到村口,回来便说送走了。

说来也怪,退热药和退热针用了三天都没好的高烧,仙姑做了一次“法”,孩子隔天就痊愈了。街坊四邻无不称仙姑是真仙。

到了这里,故事就告一段落了,从那以后,那个小孩再也不跟老四一起玩了,大概是家里的大人又说了什么吓唬住了他。

 

整个故事听下来,其实我并没有多惊奇,毕竟比这惊奇几倍的故事我都亲身经历过。这又是老四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,就算他记得清那么多年前的故事,以他那喜欢忽悠人的个性,再讲出来多少还是会添油加醋,我不觉得有什么重要价值。

令我比较在意的是闷油瓶的反应。按理说他应该比我还要淡定,还要“不屑”,而我在老四讲的过程中惊讶地发现,闷油瓶是真的在认真思索,尤其是他讲到那片不毛之地和老宅的时候。

老四可能看不出来,但以我跟闷油瓶相处的经验看来,他不说什么,不问什么,但还一直听他的故事,这本身就可以表明有什么隐情是他所在意的。

这让我也有了兴致。

我琢磨着要想真正揭开那个老宅子的秘密,搞明白闷油瓶在在意什么,还是得亲自去一趟,便问他:“老宅怎么走,你的喜酒也喝了,下午没事我跟小哥正好去逛一逛。”

老四挑起一边眉毛看我,道:“你还真要去?白说这老些话,也没唬住你啊。”

我心说我就是被人吓唬着长这么大的,你吓唬得根本不到位。看了看闷油瓶,问他:“小哥,你想不想去看看?”

闷油瓶果然点点头。

我冲老四使了个眼色,意思是你看见没,人家发话了,我得听。

老四笑了一声,道:“那你等会儿我找个车送你俩。”

我心想再找人太麻烦,就拒绝了。老四看了我们一眼,给我们指了方向,还安排我们晚上太晚就住在他大爷家,说完摆摆手回屋了。

 

他一走我就迫不及待地问闷油瓶:“想起什么了?他讲的事,真有蹊跷?”

闷油瓶看了看天,转向我淡淡地道:“我不确定,去了才知道,我们走。”说着就朝院子大门走去,我只得跟上。

闷油瓶的反应其实让我有些郁闷,即使是“不确定”,也应该有个大概的想法,但是他又像以前一样,拧紧了瓶盖,一个字也不说。让闷油瓶彻底改变一向独来独往的习惯,大概得循序渐进,像我戒烟一样。好歹这回是“我们走”,带上了我,也算有进步。

路比我们想象的好走,虽然是沙土路,但路面平整,中间一溜有些杂草,道两旁还有花,走起来不累,周围景色还不错。不过也比我们想象的要长,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,等我们终于走到九队儿的村里,找到老四大爷家的瓦房时,太阳已经要落山了。

老四早打了电话,老头见到我们很是热情。他一个人住,老伴已经过世了,女儿嫁到了城里很少回来,我们来打扰他倒觉得热闹,晚饭还特意杀了一只鸡。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,就拉着闷油瓶趁天还没完全黑下来,把院子里能干的农活都干了。闷油瓶干农活很利索,搞不好真的种过一段时间地,看来过些天带他去村子里是明智的决定。

期间老头叼着个老烟袋,又给我们讲了讲那个老宅子的故事。老头也很能忽悠,不过两个人的叙述对比下来,还是有一些交叉重合的地方,虽然不能肯定重合的地方是真实的,但至少是有同一个来源。我和闷油瓶决定明天一早天亮了,就到那个传说中的老宅子,一探究竟。

 

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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