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事的基本命题是:因为爱,人可以行走在真理之中。

《老宅诡事》番外三:运筹帷幄(之前未公开过的番外之一)



番外三:运筹帷幄

 

我的手机和闷油瓶的,都在地宫里挂了,回来的这些天,每天都跟闷油瓶深入交流问题,一直没有去买新的。早上我下床翻出另一部,充上电,开机果然收到了我老爹的短信,问我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,叫我今年早点回家过年。

上了年纪的人,对于传统节日都很在意,我估计他们二老也是想儿子了,其实离过年还早呢。我立即给我老爹回了电话,说明后天要是没事就回去一趟,还点了几个菜。自从吃过我老爹做的油爆虾,我就再也吃不进去别人的虾。

心里盘算得正美,看到正在洗漱的闷油瓶,我一下反应过来,有个问题得和爹妈交代。

闷油瓶这个人物的存在,我老爹老妈是知道的,去年过年的时候,我妈还问过我是不是今年就到时间了。可至于我和闷油瓶的关系,他们应该还想不到。

这件事情,我还没想好怎么跟我爸妈说。据说学名叫出柜,我心说老子啥时候进的柜都不知道,直接跟他们说要跟一个男的一起生活,是不是有点太突兀了,这事还真得好好捋一捋。

要是带闷油瓶回去一起过年,总得有个理由,否则我爸妈一定会问出“你怎么不回自己家过年”,这种对张家人会心一击的问题。骗他们我又于心不忍,讲实话又怕他们一时不好接受。可我更不忍心把闷油瓶自己留在家里,到时候我前半夜陪爹妈,后半夜会忍不住跑回来的。

闷油瓶当时洗漱好就走过来,看似是若无其事地看了我一眼,不过我猜我打电话时说的,他都听到了。他却不表态,好像是在等我自己做选择,这个老奸巨猾的人。

我们吃过早饭便一起出门,买了新手机,又到移动公司补办了手机卡。下午一起看了部电影,闷油瓶很给面子,没有睡着。晚上又去超市逛了逛,看似很轻松又很充实的一天,其实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。

有段日子我把自己折腾得太不像人了,虽然一直瞒着老爹老妈,但我心里也清楚,只是表面上瞒得住,毕竟是亲生的,很多事逃不过他们的眼睛。他们几乎从不过问,反倒让我既感到轻松又觉得有些愧疚。不过转念一想,我老爹老妈一直都是安稳的性子,现下我和闷油瓶逍遥自在,也许他们也会愿意接受我们一起生活。

想来想去,最后我还是决定回家跟闷油瓶好好谈谈,毕竟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。

晚些时候我在沙发上靠着,摆弄起新手机,终于给手机装好了之前用过的软件。看到微信的图标,心说要不跟小花商量一下?他看着很见过世面的样子。想了想又立马否定,解老板并没有体验过,那他一定觉得新鲜,忽悠我办个记者发布会。

习惯性地登录,却发现好几天没有上微信群,自己已经out了。

谁他妈的把群名改成了“天真洞房观光团”?

我盯着群名看了一秒钟,称呼暴露了,这个死胖子,一定是他把我和闷油瓶在斗里成了的事情散布出来的,我发了个微笑的表情,以及“谢绝参观”。

果然群里很快就炸开了,这些人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,排着队非要让我谈一谈感想,一定是嫉妒。我与他们抵死周旋,可最后输在了表情包上。

这些没有节操的表情包,最开始是谁做出来的,我很无奈,只得默默存起来。转头却看到一直窥屏的闷油瓶在笑,我搭上他的肩膀,“敢问笑点在哪里?”

闷油瓶却不答话,长手指一动,默默包了个红包,发出去,群里的舆论立即变成了诸如“张姑爷威武”,“张老大最帅”之类的话,接着开始相互攀比谁的红包大。我就说红包抢多了,人容易傻。

闷油瓶用一个红包成功堵住了这伙人的嘴,我自叹不如,接着再瞥一眼,闷油瓶的手机却忽然跳出一个视频请求。我一下好奇起来,闷油瓶的好友也就是我们这伙人,这是谁要找他私聊?

待到闷油瓶点开,一瞬间我以为是我手滑了,仔细看,是张海客。我很疑惑地凑过去,视频里也出现了我的脸,微信像是坏掉了,两个框里是同一张脸。

张海客立即露出一个颇意味深长的笑容,还跟我打了个招呼。闷油瓶怎么会突然和张海客视频聊天,我刚要问,闷油瓶便道:“给我看东西。”

张海客那边镜头翻转,忽然变成了一个昏暗的房间,像是一个仓库。

我一下来了兴致,转头看看闷油瓶,他神情专注。我小声问:“看什么?这是张家老巢?”

张海客的声音传来:“想不想来参观啊,上次给你带的人头都没带全,这里有全套豪华系列。”

“我操。”我骂道,“你们办吴邪博物馆吗?”

我们对骂起来,没说几句,闷油瓶可能是听不下去了,啧了声,打断道:“你走过了。”

张海客笑了笑,边转了个弯边道:“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。”

镜头向上,我看到了一个高大的架子,架子上摆了一排瓶瓶罐罐。其中有几个玻璃瓶,里边装着药片,我看着眼熟,分明就是闷油瓶之前给我吃过的药片。

说起来这药真的很灵,我后来又吃了两次,腿上的伤口好得很快,虽然没有完全愈合,但已经不再淤青。可见张家的独门秘药是有奇效的,只是我又问起,闷油瓶却不愿多谈,好像我要窃取他们家祖传秘方似的。我心说我才不稀罕,你们家最大的那个宝贝明明在我家里。

这几个玻璃瓶都是相同的,规格相同,形状也相同,不过里边药片的大小和颜色的深浅不同。

闷油瓶对着手机道:“左手边第二个,打开闻一下。”

张海客调转镜头,露出一个苦逼兮兮的表情,“族长,这东西药效很强,没病闻了会出事的。”

我这才听明白,原来闷油瓶是在指挥张海客选药片,又是给我的?想着不由得想笑,于是便道:“哪那么多废话,让你闻肯定是死不了的。”

张海客哼笑一声:“知不知道这是给谁吃过的,我死了,你八成也要脑残。”

我转头看向闷油瓶,闷油瓶伸手在我背上轻拍了下,淡淡地道:“没事,我有把握。”

张海客重重地叹口气,很不情愿似的拔出瓶塞,凑在鼻子下用手扇了扇,道:“是这个,我上次就鉴定过,而且他都吃了,这不是活得好好的,你怎么还不放心。”接着调转了镜头,我看到他表情很严肃。张海客又道:“你也看到了,就剩这唯一的一瓶了。老头子们年纪大了,很顽固的,我前几天偷拿了那么几片,已经看了他们一个星期的脸色。”

原来这东西还真是张家稀罕的宝贝。

闷油瓶却似乎根本不在意,轻描淡写地道:“确认一下保险,是我要的,你可以跟他们说,我还需要至少五片,你尽快送到我这里。”

当族长就是不一样,嘿,我心说,特权用起来似乎很爽。再看张海客,他整张脸都黑了。

张海客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小玻璃瓶,和一个用透明袋子装起来的长长的镊子,边“偷”药片边道:“说是你用,他们肯定二话不说,你的血最纯,也是家里所剩无几的了,这些药片本来就是给你们这些有那种血脉的人预备的,以防万一,不过……”张海客说着对着镜头笑了笑,“你也别忘了,老头子们最想的,还是你们这些人快点给族里传宗接代延续香火。”

听到这里,我没忍住,狂笑了起来。

闷油瓶按住我,非常淡定地回道:“你有事可以来找我,张家其他的事情,以后都与我无关。”

我侧头看闷油瓶,这人仍旧没什么表情,但我听到这句话,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,有点激动。闷油瓶之前的人生都和张家牢牢绑定,这次又差点被留在张家人做过手脚的斗里。如果以后他真的可以彻底脱离张家,至少不用再像从前那样为了张家的使命而奔波,于他于我都是幸事。

只是刚拿了张家的药,就说这样的话,闷油瓶也不是一般的屌。

张海客这下也愣了,又摇摇头,笑道:“吉林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,我们也找那座墓找了很久了,把你们救上来是顺手的事。”他说着扣上瓶盖,在镜头前晃了晃,“这也是顺手的事。”

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,闷油瓶怎么想的我很清楚了,不过张海客的态度我其实一直有些拿不准,如今看来,他的确是站在闷油瓶这边的。

张海客是聪明人,可能是因为一直模仿我。我对着张海客比了个大拇指,“今天我很欣赏你。”

张海客毫不客气地点点头,“东西我明天找人送去,挂了吧。”

闷油瓶“嗯”一声算是回答,便要去按视频的挂断键。

“等一下。”张海客又忽然叫住我们,接着压了压声音,语气里竟然充满了探究的意味,“你们,真是我想的那样?”

谁他妈知道你想的是哪样,我心说,还有没有点隐私了。

我接过手机,对他道:“是的哥哥,哥哥再见。”说完关掉了视频。

我又乐起来,却发现闷油瓶没有接回手机,而是侧头看着我。我们相处了这么久,睡也睡过了,渐渐地,我也能很快解读出闷油瓶的每一个眼神,当前这个,分明也是带着探究意味。

我忽然想到早上的电话,不禁有点心虚。想到那个我纠结了一天的问题,对张海客可以如此简单地坦诚相对,对我爹妈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的。

于是我坐正,对闷油瓶道:“过几天,跟我回家一趟吧,认认门,也跟咱爹咱妈介绍一下,给你个名分。”

闷油瓶没有在意我的说法和调侃,只是看了我一会儿,然后握住我的手。

他的动作缓缓的,不知怎么的,我想起很多老电影里才能看见的那种主角间相互表白心意的场景。我靠我心说感觉前方高能,心跳没出息地不自觉就快了起来,好似野鹿乱撞。

我其实很难想象闷油瓶开口说出电影里的台词,事实上他确实也没有。他只是看着我们握在一起的手,然后抬眼对我道:“吴邪,放心。”

闷油瓶这样说,我忽然感到确实很放心,而且每次他叫我的名字,我都感到他接着说什么都是对的。鄙视了一下自己,我便也想对闷油瓶说点什么,让丫也“撞”一下,可我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。

我看到来电显示,是老爹。我们早上才聊过的,我很疑惑,难道老爹是要告诉我没买到虾?没有油爆虾怎么行,我要下河去捞。

跟闷油瓶对视一眼,我便接了起来。说了两句闷油瓶竟然贴过来“偷听”。

这动作放在普通人身上也再普通不过,但是闷油瓶这样做,我心里就开始痒痒。这个人,随便干点什么,我都觉得他娘的太会撩了。

我对他这样实在没办法,只好拿下来打开免提,闷油瓶看起来很满意,盯着手机仔细听着。

电话那边老爹先是跟我念叨了一遍今天都买了什么菜,打算做些什么,接着忽然非常不自然地转换话题,问我家里是不是还住着一位“朋友”,要是回来就带着一起。

我立即看向闷油瓶,闷油瓶也看着我,等我的回应。其实我已经做好坦白的准备,但是凭我对我老爹三十多年来的了解,这一定是谁已经跟他透了消息了,而且这个“变故”就发生在这一天里。

我再看闷油瓶,只见他淡淡地笑了笑,这家伙绝对有事瞒着我。后来跟老爹说了什么我就心不在焉的,也记不清了,总之我们的事,他跟我老妈似乎是默认了。

这一切的原因,我只能想到一点。挂了电话我立即拿过闷油瓶的手机,翻了翻今天的通话记录,只有一条,号码再熟悉不过,是我二叔。

我这才恍然大悟,家里人中最难对付的,其实是二叔,搞定二叔,就搞定全家。

三叔走了之后,二叔接下了我们吴家的生意,我的事二叔知道的最多最清楚,再一想老爹老妈之所以很少过问我在干什么,一定也是二叔从中周旋过,甚至做过担保。如果从二叔这里“下手”,可能才是最有效的。

而至于闷油瓶又跟二叔说了什么,我无法想象了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姜还是老的辣。

 

闷油瓶站起身,拿起换洗的衣服,要去洗澡了。我愣愣地看着他,怪不得他今天早上那样看我,其实他心里早就想好了,可谓运筹帷幄,我不得不服。

闷油瓶低头看我,问道:“一起?”

我连忙摇头,“你本事这么大,我怕会忍不住想给你传宗接代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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