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事的基本命题是:因为爱,人可以行走在真理之中。

《老宅诡事》修订版第二章 荒宅鬼影

第二章 荒宅鬼影

 

夜里我跟闷油瓶走出屋,来到院子里。村子里没有遍地的灯,周围很黑,也没有空气污染,夜空很透亮,于是抬头就能看见非常多的星星,月亮也很圆很亮。

上一次见到这样的星空还是爬长白山去接闷油瓶的时候,当然长白山上更好看。不过这里也不错,让人半天移不开眼睛。

然而看了一会儿我还是得低头,拉裤子拉链,我跟闷油瓶是出来放水的,晚上老头家收着的米酒喝得有点多。我这边好了之后,就去看闷油瓶。闷油瓶已经系好裤子了,但是眼睛还是盯着头顶看。

我猜他大概是在看星象,天星风水我就更不懂了,只能陪着他看。

北派的这些东西我三叔从来没教过我,胖子倒是懂一些,只是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,也没给过他发挥的机会。张家算是发源自北方,果然闷油瓶这人也会这些矫情的办法。我看闷油瓶很牛逼,连罗盘都不用,似乎只用眼睛看就能寻龙点穴。

又站了一会儿,风一吹我就打颤,只得对闷油瓶道:“要不我们回屋披个衣服再……”

我话还没有说完,眼睛越过闷油瓶,就看到他身后不远的墙头上,赫然有一张人脸从那儿冒了出来!

繁星满月的光里,那张脸极其扭曲可怖。

我与那张人脸对上仅有一瞬,它便迅速消失在墙头之下。一阵凉风吹过,院子墙边的大杨树的叶子发出瑟瑟的声响,声响过后,一切都恢复宁静,那张人脸就好像从没出现过。

我移回视线,闷油瓶正看着我,眼神里有些疑惑,我抬手指着那边的墙头,可又不知道怎么形容。闷油瓶显然没有看到那人脸,这也可以说明人脸的诡异——连闷油瓶都没有感知到它的存在。如果不是我跟他说话时恰好把脸转到了那个方向,我估计也发现不了。

我径直朝墙走去,闷油瓶看了我一眼,也跟了上来。

墙不算高,目测我一米八的个头,可以露出脑袋和脖子。我走到墙根下,已经可以越过墙头看到隔壁院子的情况。

我本来以为会再次和那张诡异的脸对上,但我实际看到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,跟老头家的差不多大,砖瓦房,窗子里还透着光,里面的人估计是在看电视。院子里种了一些蔬菜和花草,月光里一目了然,也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,难道真的是我的幻觉?

我又对着院子看了一会儿,那家的门忽然开了,接着一个年轻男人走了出来,开口对我们说了句话,就用力关上了门。他的语气很不好,说得还太快,方言又重,我一下没听出来,估计不是什么好听的话。

我和闷油瓶对视一眼,便都转头回去,闷油瓶问:“你看到了什么?”

我道:“一张脸,挺吓人的,不知道是不是错觉。”想着刚才那个男的,我又顺口问:“他刚才说的是什么?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懂。”

闷油瓶没理我,走了几步到门口,手搭在门把上,淡淡地道:“屋里办事,别看了。”

我脑子顿时嗡了一声,全身都一僵,简直比看到那个鬼脸还惊。万万没想到闷油瓶会跟我说出这种话。可转念一想,又突然明白,闷油瓶是在转述刚刚那个男人的话,只是语气和具体的用词不一样而已。

我呆愣了几秒,闷油瓶啧了一声,又补了一句:“他刚才说的。”

这个挨千刀的闷油瓶,看出来就看出来了,还非要补一刀,戳穿我想歪了。我一张老脸根本没地儿放,只想从门缝钻进去再找个地缝钻。可他倒好,摸黑进了老头给我们收拾出来的屋,脱了鞋就上炕一躺,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,留我一人尴尬。

这屋子平时没人住,虽然炕本来是很宽的,但一半多的炕上都堆了杂物,够我们睡觉的地儿几乎就只剩两人宽。闷油瓶靠着墙的一侧,我就只能爬上去钻到他和杂物之间的空隙躺下。

我仰面躺着就看到堆在最上边的一个旧电视,有点摇摇欲坠的架势,这玩意半夜万一砸下来,我是不是死得太冤了。想着我就往闷油瓶那边挪了挪,以求个心理安慰。

之前一有事情我通常都很难入睡,这次可能真是因为闷油瓶睡旁边,我听着他很浅的呼吸声,没多久也睡过去了。

 

迷迷糊糊中,我听到了一个人很小心的脚步声,我心中一个激灵顿时就清醒了。虽然那声音在努力控制,还是很不利索,老头有一条腿有些跛,跟他走路的声音很像。刚开始我以为这老头半夜去上厕所,但随后我们睡的屋,门被打开了。

我有些纳闷,这老头半夜不睡觉,过来看我和闷油瓶干什么,我们睡得好好的,又没办事扰民。

我微眯了眯眼睛,看着近在咫尺的闷油瓶的脸,他的脸朝着我,眼睛闭着,但是我知道他肯定也醒了。闷油瓶没有动静,我便也闭上了眼睛,想等等看这老头究竟想干啥。

等了大概半分钟,老头的脚步声也没响起,他似乎只是停在门口看了看,接着他就关上了门,脚步声就渐渐消失了。

四周又安静下来之后,我猛然睁开眼,果然见闷油瓶也醒了。我小声道:“什么情况?”

闷油瓶眼睛眨了一下,也低声道:“这里的人,有问题。”

的确有问题,鬼脸就不用说了,肯定是一个疑点。我又想起我们傍晚在老头家帮他干农活的时候,有几个村民路过老头家的门口,其中一个刚开始还笑呵呵地问老头是不是女儿女婿回来了,但是接着看到我们是俩男的,就突然都闭嘴了,整张脸瞬间暗了下来,什么也不说便走人。

还有刚刚隔壁那个男人,我只是看了几眼,就算他要休息也不至于出来吼。老头就更奇怪了,这样鬼鬼祟祟地来看,又没什么动作,实在让人不解。

我正要再问,闷油瓶又道:“先睡觉,天亮再说,他们不敢怎么样。”

闷油瓶说的有道理,几个村民的表现和态度不像是想主动去谋划别人什么,反倒是在担心自己被别人算计什么,我估计这个村子里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。所以说起来我和闷油瓶的出现,才是对他们来说有威胁的因素。我不再问,想着各种可能性,但闷油瓶的呼吸声老是让我溜号。

如此“忐忑”地度过一夜,第二天我们假装是被老头烧火做饭的声音叫醒的,慢悠悠地爬了起来。

老头完全不像是半夜做了鬼叫门的事,一脸的热情和蔼,还问我们昨晚睡得好不好,我只得跟他又闲扯几句。直到我说到吃完早饭我们就要去看看那个老宅,这时候老头的脸上稍有变色,又提起昨天讲的各种传闻,奉劝我们别去,如果非要去,就只能看一眼,千万不能走进去。老头脸上的担忧神色,不像是装的,很为我们的安危忧虑一般。

我们面上自然是答应了,出了老头家的院子,路过昨晚冲我们吼的那个男人家,男的正在院子里干活,看了我们一眼,眼神还是很凶的样子。我低声对闷油瓶说:“看来是昨晚事没办好。”闷油瓶点点头。

我笑到一半就打了个哈欠,昨晚后来一直没睡,不过深呼吸一下清晨微凉的空气,顿时神清气爽。又回头看向老头家,老头竟然站在门口目送我们,我推了推闷油瓶一起跟老头挥了挥手。可边挥着我就觉得不对劲,老头的脸上有种阴森森的神情。

 

离开了老头的家,我和闷油瓶上了一条小路,一直蜿蜒到山后。据老头说沿着这条路一直走,走到没有人家的地方,再走过一个山头就到了,可我和闷油瓶已经沿着山路走了快有一个小时了,还是没走到。脚下的小路也越来越不好走,杂草几乎把路都覆盖了,看不大出路原来的样子。

早上的露水重,草叶扫在脚和小腿上,我的裤腿和鞋上都是泥水。我就不该穿得这么正式,现在感觉皮鞋底都是泥,鞋越来越沉,走一段路就得蹭蹭泥。鞋里边都湿了,还不时有草叶钻进去,脚踝又痒,这下装逼装大发了。

跟我比闷油瓶就聪明多了,出门的时候我引诱他也穿西装,毕竟很久没见过了想过一把眼瘾。但闷油瓶听说要去村里,就默默地掏出他平时穿的连帽衫和运动鞋,穿好离远一些看就像附近学校的学生,一把年纪还装嫩,跟我走在一起像被我包养的小白脸。然而事实证明小白脸是对的,连帽衫运动鞋爬山下岭健步如飞。

又走了一会儿,我已经不确定我们走的方向对不对了,脚底下彻底看不出路,天又突然阴了下来,正准备叫住闷油瓶,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山坡上下来几个人,看样子像村民,肩上还扛着一些农具。

我迎上去问,几人的神情很怪,先是面面相觑,然后敷衍两句说不好找,一看就是知情不愿透露的样子,我只得道谢再见。让我在意的是,我走几步回头再看他们,发现他们也在回头看我,似乎还在议论着什么,眼神和早上老头最后的那个眼神很像。

闷油瓶跟我对视一眼就去看那些山,对我道:“不远了,跟我走。”

我一愣,很好奇,首先闷油瓶不知道为什么,对这个宅子显示出了某种执着,这又不是从前的那些古墓,不知道他究竟在意什么。其次,闷油瓶似乎真的来过这儿,否则他怎么能确定老宅的位置,看样子他是很有信心能找到。

要是以前的我,这时候肯定闭嘴屁颠屁颠地跟过去了,可我现在不想他再瞒我什么。我道:“小哥,要不要先分享一下脑洞?你到底怎么想的。”

闷油瓶盯着我看了一会儿,淡淡道:“我没法形容,要到那里才能确定。”还是没问出什么,闷油瓶可能见我脸色也不太好看了,又道:“也许会有危险,但能应付。”

我笑了出来,哪会怕什么危险,也难为他这样解释,只得道:“行行,你就喜欢卖关子,那我跟着你走就是了。”

闷油瓶这个人的态度实在太善变,昨天晚上还在一张炕上睡呢,这会儿又一种“我的事跟你无关,我就不告诉你”的招牌表情。简直就跟这里的鬼天气一样,我正在心里模拟抽他呢,天上突然就劈开一道紫色的闪电,接着是隆隆的雷声。

大雨忽然就倾盆而下,虽然我们在树林里,这边山上都是细高的松树,雨还是从树的缝隙里浇下来,根本没处躲。闷油瓶扣上了他的帽子,我只能脱下外套罩在头上遮雨,闷油瓶似乎很确定方向,开始小跑起来,我也跟着他跑,跑了一段路转过一个山头的时候,眼前的景象让我们都停住了脚步。

首先入眼的不再是树木,而是坟包,大大小小的,有墓碑的没墓碑的,粗略看去就有十几个。

前些日子刚好过了一个七月十五,这边的人们都会来祭拜烧纸钱,我看到很多坟头都压着一沓纸钱,有的坟前还摆放着供品,这些坟都不是荒坟。难道是因为这边是他们先人安眠的地方,所以不想让我们来打扰,才不给指路?这倒也有可能。

什么东西多了,都多少有些视觉上的冲击感。雨水落到地上在地面附近腾起一层水雾,包裹住了坟包和墓碑的底端,松林、阴雨、坟和水雾,整片坟地都鬼气森森。我跟闷油瓶站在雨里,这些坟墓前,特别像吴采臣和张小倩被鬼打墙了那段,在雨中哀怨又彷徨。

闷油瓶倒没什么惊讶,径直朝那些坟墓走去,我心说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白衣服的女鬼从哪个坟头上爬出来,一定特别和谐。

雨声哗哗的特别大,我只能喊着对闷油瓶说:“这里?到了?”这哪是老宅,是老坟地,住户多着呢。

闷油瓶摇摇头,伸出手指向坟地后的方向,我看过去,这才发现,在远处的雨雾和树木的中间,有一个……我不知怎么形容,也不能说是建筑,看起来顶多是废墟,很破旧,跟老四讲的故事里气派的前清建筑,半分都不像。

我们穿过坟地,到了一片还算开阔的地带,但这里荒草丛生,草长得有半人高,有的能扫到我胸前,我们冒着大雨,拨开这些杂草,终于可谓步履维艰地走到了这栋传说中的老宅门前。

这栋宅子还有个院子,院子里长满了杂草,草几乎没过院墙的墙头。大门之所以看得出是大门,是因为这块没有墙砖,大开着口。门也不见了,我们迈进去才在脚底下看到,大门倒在院子里,是木门,基本已经烂没了,千疮百孔。

院子里没什么高出草的东西,地上有一些青石板砖,大多数都已经碎裂,在砖与砖的缝隙中,还有砖上的碎缝中,全部长满了杂草。

我们简直像是从杂草丛中游过,走到老宅的屋门前,身上挂了不少草叶。有的草叶上有小毛刺,我看到闷油瓶的手臂上被刮出一些红印子,再一看我自己,也一样,还有些痒。

这老房子一看就有年头了,半边的墙壁都已经坍塌,门窗都没有,露出黑色的洞口,能隐约看到里边的情况。房子整体是砖建的,不过不同于一般人家的那种红砖,这里的砖是青色的,看起来烧制的工艺应该不错,墙虽然塌了,但是砖基本都没裂开。这有些稀奇,如果墙是因为砖不结实而塌的,应该不会出现这种状况,这墙倒很有可能是人为扒倒的。

我又四下看一眼,房子没有想象中的大,也就比普通的人家大那么一小圈,倒是高不少,再就没什么特别的。现在它对我和闷油瓶来说,就是一个避雨的地儿。我看着雨水从房顶上一边的破洞灌进去,一打雷那瓦片都跟着颤悠,很担心它会不会就这么被雨给浇塌了。

闷油瓶显然没有这个忧虑,直接跨了进去,我紧随其后。

虽然进去后没有雨从脑袋顶上往下浇,但我们浑身都湿透了,我的衬衫紧贴着皮肤,这时候才感觉到是有多冷,我当场就打了个喷嚏,接着鼻子反应过来了,霎时就有一股潮湿又霉烂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
自从黑瞎子给我做了那个手术之后,我的鼻子就不好使了,闻东西全靠小满哥。从长白山回来我就把小满哥送到我二叔那儿了,有意思的是我不依赖小满哥的狗鼻子之后,我自己的鼻子却渐渐恢复嗅觉。我又找黑瞎子看过,他的结论是心情放松心理压力消减,嗅觉就有望恢复,让我平时多锻炼,见到东西就要闻一闻,好让鼻子回忆起气味。我怀疑他是逗我呢,没信他的鬼扯,不过能恢复总是好事。

眼下这个残破老旧的房子,散发的气味是熟悉的,混合着雨水和泥土的气息,仍旧是那种陈年烂木头的腐朽气味。

我跟闷油瓶站在门口向内张望,由于外边是阴天,屋里的光线很不好,暗沉沉的。大致能看出屋子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房间,中间有灶台,算是厨房,结构一目了然。

我们先是看了左边那间,里边常年风吹日晒又雨淋,已经面目全非。中间的灶台和现在老头家的差不多,不过要更矮一些,是一个方形的土墩,里边嵌着一口锅,锅底有一层泥土,边缘也有裂缝。灶台一侧的下方,有一个洞口,是烧柴用的。边上还有几个筐,筐应该是用藤条编的,早就烂了,只能隐约看出来形状。再往边上有一口大水缸,这缸倒是结实,还算完好。

我探头看去,缸里竟然有水,再一看,这里的屋顶也有一个小破洞,雨水正从那里滴下来,在缸里汇聚成一滩。

整面墙都是黑的,可能是当年的烟熏黑的,也有可能是日后的灰土太多,我抬头看去,房梁上也都是蜘蛛网,蛛网上也落满了灰。

闷油瓶已经到了右边那间,我便也走了进去。这间比左边那间好一些,至少能看出有人生活过的痕迹。屋里有一个土炕,一张木桌子,还有一个盖子在上边的那种老衣柜。角落里有一个铁质的脸盆架,再有一些零碎的东西堆在一起。

我又四下扫了一圈,没其他什么了,我们冒着雨过来,实在是不值当。

我拧了拧外套,雨水就哗啦啦地成溜流下,我看闷油瓶衣服也在滴水,就想提醒他也脱下来拧一下,却见闷油瓶在那个老衣柜前出神。

我走过去看,闷油瓶正伸出他那两根奇长的手指在上边敲敲打打。

“打开看看?”我道,“听出什么了?”

闷油瓶摇摇头,摸到盖子边缘,拇指一推,便把盖子顶起一条缝隙。这种老柜子的盖子相当沉重,通常是两半木板结合成的,一半平时扣在上边,是可以不移开的,只靠另一半开合来取柜子里的东西。两半木板之间有类似门轴的设置连接,这个也是,闷油瓶掀开一半,那轴便发出十分酸涩的声音。

闷油瓶把这一半完全打开扣在了另一半上,我们探头看去,发现里边什么也没有。

不过这柜子倒是挺深的,有半个人高,屋里光线实在太暗,其实柜底看得不是很清楚。可能是心里有个预设——这栋老房子有问题,所以我们还是格外小心,没有趴下去看也没有伸手去探,我拿起墙角立着的一根类似拖布杆的木棍,直接从上面插了进去,打算翻搅一下。

这木头也是陈年朽木,触到底就“咔”的一声断掉了,闷油瓶看了我一眼,似乎有点鄙视。我心说这是工具的问题,你用也得折,但还是老实地把木棍递给了他。

闷油瓶从我手里接过剩下的部分,有板有眼地四下探探、敲敲,我听那声音有些不对,果然闷油瓶接着对我道:“柜里没东西,柜底下是空的。”

我一下来了兴致,只要挪开它,就可以看到这下边到底是什么,说不定是个地洞。

这倒有点意思,当然也有可能,这下边是个地窖,里边腌着几十年的大白菜。老头家也有一个地窖,当地人很多家都有,很常见。我一想到那酸爽的气味,就觉得鼻子大概可以被刺激得彻底康复。

我跟闷油瓶对视一眼,他走到柜子的一边,我走到另一边。我把手搭在柜子上的时候,心里突然有点高兴,看来我也可以跟他用眼神交流了。以前胖子和闷油瓶两人一对视就可以实行包抄,而他俩跟我一对视,我通常就会绊倒自己。

这说明我是进步了。

我正心中窃喜,准备运气挪衣柜,抬眼忽然见闷油瓶脸色不对,他的目光越过我正盯在我的身后。

太久没看到闷油瓶这样警惕又散发着危险降临信号的眼神,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回过头去。

这老宅子的窗框上竟然还有一条残破的窗帘,此时正被风吹得掀起来。窗帘已褪色了,几乎是苍白的,上边的图案也看不出,还有很多破洞,但它依然遮住了半个窗框。而那飘卷起的帘子后面,也就是窗外,赫然有一个人影立在那里!

这时天上又恰好劈下一道紫色的闪电,刹那的亮光里人影的轮廓在那惨白的帘幕后清晰可见,眼前的景象诡异到了极点。而下一个瞬间,风把窗帘吹进了屋里,在这破帘子朝我的脸糊过来的时候,窗外的人影陡然消失不见。

紧接着我的耳边又腾起一道劲风,闷油瓶的速度简直比风还快,在我把帘子抓住扯到一旁的时候,闷油瓶已经从那没有玻璃的窗框翻身而出,只留给我一道残影。

雷声隆隆地响起,闷油瓶接着也立即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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