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事的基本命题是:因为爱,人可以行走在真理之中。

【瓶邪】迎亲(吴老板生快~)

最近没更新的我只好拿朝暮里未公开过的文充数了!

但我的心情是真诚的,是热烈的,是激动的,吴老板,生日快乐!

——————

我们三个在村里,过着像在养老院一样的生活,偶尔也会有人来看望一下,这次来的是小花,但他不是来看望“老人”的,而是来催债。

出来混总是要还的,我们三个曾经在四九城里大闹新月饭店,得罪了不少人,抢走的鬼玺更是价值连城。由于胖子当时算是我的帮手,闷油瓶这家伙虽说是抢鬼玺的主力,但丫神出鬼没,又没有固定的老巢,没处抓他,新月饭店就把这笔账都记在了我头上,四舍五入是三个亿。

这三个亿是小花帮我垫的,具体怎么操作,都是解老板亲自处理的,总之就是这笔账现在到了要清的时候,于是他便来雨村找我们了。

得到消息后,我跟胖子一路小跑,奔向老刘那里。我在老刘那儿买的小房子,地处偏僻,在村子的边缘,附近还有大榕树遮蔽,不容易被找到。

胖子边跑边骂:“这他娘的,居然到了躲债落跑的地步,你胖爷从来就没这么怂过!”

“少说两句吧,当年掀桌子打人的时候,你干得最欢!”我对他道,“小花不会是自己来的,肯定是带着新月饭店的人,要是只有他,我们就在屋里请他一起泡脚,泡一次三个亿的那种。但是现在有外人,别让小花为难。”

“丫带人来又找不着我们就不为难了吗?就不能好好一起泡脚吗!”胖子很替小花着想。

我远远地看到老刘似乎正在打扫院子,把心一横:“不管了,他能处理!”

胖子又问:“还有小哥,你他妈别忘了给小哥发个微信,别赶上这个点回来叫人给逮住了。”

闷油瓶前几日又出去巡山了,不过应该不会这么巧,我道:“没事,他鬼着呢,你忘了?他是影帝。”

胖子说有道理,我们来到小屋前,老刘一愣,问我怎么又来了。

我掏出房子的钥匙开门,心说这房子是我买下来的,怎么就不能来了。

老刘抬手一指大榕树,道:“那是你朋友?”

我向他指的方向看去,大吃一惊,小花正靠着榕树,站在那里玩手机。他看到我们,把手机收了起来,朝我们一笑,就走了过来。

“看来我猜得没错。”小花走到我和胖子跟前,“你们打算躲到什么时候?”

这毕竟是债主,我跟胖子立马堆起一脸谄笑,我道:“没打算躲,这是我们在村里的仓库,这不是准备来拿点儿腊排骨,招待一下你。”

说着我就推开门,向小花做了一个“里面请”的手势:“欢迎领导参观。”

小花看着我们的仓库,脸色却忽然一变,他沉下脸,低声道:“你做的是什么排骨?”

胖子就道:“那必须是土生土长的土猪排,我跟你说这玩意味儿特棒,我……操!”

我回过头,也看向屋里,身上顿时冒出了冷汗。

夏天的时候这间屋子被我们用来储存一些晒好的蔬菜,最近天凉了,还经常下雨,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间屋子,我没有想到的是,再一次来到这间屋子时,我居然在屋子里见到一具尸体。

地上平躺着一个人,脸上蒙着一块白布,一动不动,就和电影里医院的死人一个样子。屋子里十分昏暗,又都是杂物,整个场景看起来非常诡异。

我转头看向仍在扫院子的老刘——不像是知情的样子,老刘也好奇地看向我们:“屋里少东西了?跟我没关系,我就一把备用钥匙,已经给你了。”

我叫老刘,老刘一脸懵逼地走过来,我对他道:“你看,没少东西,还多了一样。”

老刘发出了惊叫,我捂住他的嘴,问他:“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?”

老刘浑身都在发抖,一个劲地摇头。

胖子就要走上前去,我猛地想到老刘刚刚的话,一把抓住胖子,问老刘:“备用钥匙?你什么时候给过我备用钥匙?”

老刘瞪圆了眼睛:“就半个多小时前啊?你过来的时候,我也刚从镇上回来,你说你没带钥匙,我就给你拿了啊。”

半个小时前我还跟胖子在土楼那边闲逛呢,我道:“你撒谎。”

老刘无辜地看着我:“我不是!我没有!”

这时,那地上盖着白布的尸体忽然发出一声怪叫坐了起来,老刘当场吓晕过去,直挺挺地躺在地上。

“操操操!”胖子大骂,我们就看到那块白布猛地被人扯了下来,一个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。

那人有跟我一模一样的脸,他妈的是张海客。

我心头一阵怒火,就想上去揍扁他,胖子拦着我:“冷静一下,这是你大伯哥!”

“我是他爸爸!”我大吼,“你他娘的怎么来了,来干什么?还他妈的装死?”

“冷静冷静,控技里技己。”张海客站起来,拍了拍衣服上的灰,“我来找你们,你们都不在,我就问了族长,他说你不在家的话就可以来这里等你们,我过来的时候房东就把我当成你了,我一直在这儿等,听到你们的声音,就打算吓一吓你们。”

“哥们你学得幽默了不少,不过那不是房东。”胖子纠正,“房子是我们天真买的,这是有产权的。”

小花适时地插进话来:“还买了房,你这不是很有钱吗?”

“这破房子能花几个钱。”我对小花道,“而且这里的房子是我唯一的不动产了,你把它们都充公,我们就得留宿街头了。”

张海客准确地看出了我们之间的关系,问道:“这位是债主?”

小花点点头,他没见过张海客,但是听我说起过,看到张海客的脸应该也猜到了。

张海客道:“姓吴的惹债,跟我们族长没关系,你们聊着,我还是去找族长了。”

我一脚把门踹上:“不说清楚来干嘛的,今天别想出这个门。”

张海客笑了笑:“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?”说着就要去开门。

这时,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,我们全都看向门口,就见逆光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门口,正是闷油瓶。

闷油瓶走进来,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,最后看向我,淡淡地道:“回家吃饭。”

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我见到闷油瓶,一下高兴起来,“今晚吃什么?”

小花笑了笑,张海客整个人都不好了,他烦躁地点了根烟,对闷油瓶道:“你在这儿就给他们炒菜做饭?”

胖子掰着手指头说:“还有养鸡养鸭,采购土特产和农副产品代言。”

张海客一脸的难以置信,我对他道:“你到底来干嘛的,你也看到了,这里没有张族长,只有张狗蛋。”

“我来找族长问些事情。”张海客回答,“还有,不要以为你跟族长关系好,就可以随便给他取外号。”说着他把手里的那块白布扔到了一边的杂物堆上。

我一个激灵,忽然发现这块白布很古怪,问道:“这什么玩意?哪儿来的?”

张海客道:“不是你挂在门上的吗?我还奇怪呢,怎么挂着一块白布,怪不吉利的。”

我绝对没有在门上挂过什么白布,胖子也表示不知情,闷油瓶更不会做这种事。

我叫醒了老刘,老刘见到张海客又吓了一跳,我拉过张海客,搂着他的脖子跟他摆了一个“哥俩好”的造型,对老刘说:“这是我双胞胎哥哥,刚才你见到的躺在地上的就是他,别怕。我有话问你,你有没有留意到是谁在我的门上挂了一块白布?”

老刘反应了好半天,才说他已经一个多月没在家了,之前去了镇上儿子那里,不过走的时候没有留意到我们的屋门上有白布。

我想了想,算起来我也已经有一两个月没有来过这边了,也就是说,在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,有什么人潜进了我的院子,还在我的门上挂了一块白布。

我拿起白布看了看,是普通的麻布,但让我联想到了有人去世的时候,亲人戴的那种白布,心里不由得犯嘀咕。

这时,闷油瓶忽然道:“可能与后面院子里的东西有关。”

所有人又都看向闷油瓶,闷油瓶默默地走向后面的院子。

我们都跟上,这间房子后面有一个不大的小院,也荒废很久了,我曾经想在那里搞一个菜窖,胖子都挖好了坑,但后来也没怎么用。

我们跟着闷油瓶,来到后院,全部被眼前的景象搞得一愣。

之前胖子挖的那个坑上被遮了一个大帘子。闷油瓶走过去,将帘子掀开,下面竟然有一个用白布包裹得像粽子一样的人形物体,整个院子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个埋尸现场。

“这是什么?一具尸体?”我惊讶地看向闷油瓶,“你早就发现了?”

闷油瓶点点头,道:“我今早过来时就看到了。”

我怎么也没想到,在我们没有注意的时候,我的院子竟然被什么人当成了坟地?

老刘吓得瑟瑟发抖,我们其他人都已经见惯了粽子,没什么好怕的,事到如今我必须要看看这具尸首了。我跟闷油瓶小心翼翼地揭开那个人形物体上面包裹的白布,果真看到里面是一具新鲜的年轻女尸。

但有点儿太新鲜了,像是只死了几天的样子,最近天气冷,尸身几乎没有腐烂,要不是那女尸的脸过于苍白,简直就像是一个正熟睡的活人。

“闹鬼了嘿。”胖子道,“这是谁家的闺女香消玉殒没处安葬放到咱们家后院来了。”

我跟闷油瓶又将外面裹着的白布揭开了一些,露出女尸的整个尸身,一时间看得人头皮发麻,这女尸穿的是一身寿衣,分明是刚刚下葬不久的样子。

可是我没有印象最近村里谁家死了这个年纪的女孩,就算有,怎么可能会把尸首埋到我这个院子里,屋门上的白布又是怎么回事?

张海客感到很新鲜,查看一番道:“你们在这里每天还要破案?”

“你来之前可没有这种事。”我看向他就气不打一处来,“你这个扫把星。”

张海客回道:“怎么跟哥哥说话呢。”

我没心情和他闲扯,转头看向闷油瓶:“小哥,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?”

闷油瓶点头,他简单和我们说了说,这几天他出去巡山,遇到的一件怪事。

 

闷油瓶经常到附近的村子寻访,我不知道他在探索什么,但如果有在意的事,他就会用很长的时间默默观察和记录。这次他经过附近的一个村子时,刚好遇上了一个送葬的队伍。

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职业病,闷油瓶对送葬的队伍会格外留意一些,而他们的路线又刚好一致,闷油瓶就跟着人家一路上了山,还远远看到了下葬的过程,从出殡的人以及棺材、墓碑、下葬的仪式等可以看出来,死的应该是个年纪很轻的人。

说来也巧,闷油瓶第二天原路返回的时候,又碰上了来“探墓”,也就是祭拜的同一伙人。这次,祭拜的人中,却有一人忽然发现了一些异样。

这户人家不是那种很富贵的人家,坟包没有全部用非常好的墓砖垒起来,只在四周垒放了一圈。那人发现坟上的土似乎被人翻动过,虽然刚刚下葬的坟,土都是翻动过的,但他注意到垒放的砖上有很多土,由于头一天下葬时,是先封土,后垒砖,所以砖上面是不会有土的,可此时却有土埋上了墓砖。

其他人也觉得有异样,他们仔细检查了墓地,最后惊讶地发现,这墓似乎被人挖开过。

这可是大事,附近假装在祭拜其他人的闷油瓶也感到有些不对劲。

那些人立即请来了类似是阴阳先生的人和土工,说要挖开看看,否则不能心安。那阴阳先生也觉察有异,就安排死者的亲眷和土工先是做了些仪式,之后便指挥众人将坟挖了开来。

棺材露出来的时候,所有人都震惊了,棺材上有明显的被破坏过的痕迹,上面漆的图案都蹭掉了一些,像是被什么用利器撬动过。

等掀开棺盖,那死者的一位年老的亲属,似乎是母亲,直接晕了过去。闷油瓶听也听得出来,那棺材里的死者竟然不见了。

我看着面前的女尸,不由得惊奇,心说难道这女尸就是闷油瓶所说的那个不见了的尸体?这是什么人做的?或者,难道是死后诈尸了?

闷油瓶继续道:“我今早回来路过这里,就看到了你们现在看到的。”

张海客狐疑地问老刘:“真不是你偷的?”

老刘目瞪口呆:“怎么可能!我吓都吓死了!”

不会是老刘,这人我了解,没有胆子做这种事,何况如果是他做的,他不如直接藏在自己家的院子里。我问老刘:“那这房子从前有没有什么人住过?”

老刘想了想,说有也是几年前了,曾经有人租过一段时间,那人似乎是个画家,来雨村写生,住了一个月就走了,他走后房子就此空下来,直到被我买下当作仓库。也就是说这间房子几乎一直废弃着,虽然我买了当仓库,但确实也只是夏天的时候用过一段时间。

胖子道:“看来这是什么人偷走了已经下葬的尸首,又转移到咱们这儿寄存啊。”

这附近确实比较偏僻,后面是瀑布,我跟老刘又都已经很久没有在这边待过,很有可能被什么人相中,当成了暂时藏尸的地方。我看向四周,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山路上过来了一行人。

他们直奔我们而来,还抬着一个什么东西,走到近处,他们也看到了我们,就加快了速度。

“什么人?”胖子问道,“看着不像是咱们村的,好像从隔壁村过来的?”

我也不认得那些人,但猜测不会是偷尸体的人,如果是偷的人,看到我们肯定掉头就跑了。

闷油瓶也看向那些人,道:“是这个死去的人生前的亲属。”

我一愣,明白过来,原来闷油瓶发现尸首后就去通知了死者的亲属,之后他一个人先赶了回来看着,就碰到了我们。

果然,那些人抬着的,是一个可以放下女尸的木板。过来的人有十几个,领头的那个似乎是死者的父亲,闷油瓶与他讲了几句,他差点就给闷油瓶跪下了,一个劲地感谢。

闷油瓶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,胖子就上去说:“不用谢不用谢,我们家瓶仔一向喜欢助人为乐,逝者为重,各位乡亲们快带回去安葬吧。”

这些人将女尸抬上了木板,准备离去,但那位父亲还是觉得蹊跷,又向闷油瓶询问这其中的原委。

我们也好奇,到底是什么人偷了尸体,还藏在这里,而门上挂的白布,又是怎么回事?

闷油瓶道:“我还不确定,今晚如果有消息,我们会通知你。”

那人留了个电话号码,便带着其余人将女尸抬走了,院子里又只剩下我们。几个人互相对视,又都看向闷油瓶,闷油瓶道:“先回去。”

闷油瓶不肯多说,我们也只好听话,嘱咐了老刘注意保护现场,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汇报,他吓得不轻,非要个科学的解释,可闷油瓶还是那句,晚上再说。

于是我们一起回到我们三个住的地方吃晚饭。家里没人,小花和张海客都是自己来的——我想多了,因此还被胖子嘲笑。我并不在意,找出个新的木盆,准备请解老板泡脚。

吃饭期间胖子跟张海客就讲起了各地的葬俗,聊得津津有味。有这件事打岔,小花也没提要钱,我就埋头吃饭。闷油瓶炸了鱼,是瀑布那边特有的一种鱼,身形小,但味道鲜美,闷油瓶见我爱吃,还知道多给我夹了几条。

我笑着看向他,却瞄到小花正盯着我们两个,笑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,搞得我老脸一红。

吃饱喝足,几个人又闲扯了起来,差不多十点左右,闷油瓶忽然起身,换上一件外套,似乎准备出门,我立马也跟上,对他道:“你要去老刘那儿?我也去。”

这种热闹是落不下胖子的,他也拍拍肚子走了过来。

小花和张海客看着我们,也都站了起来,我对他们道:“你们两个留下收拾屋子。”

张海客敷衍道:“回来收拾。”

结果又是五人一起,很快回到了老刘那儿。老刘平时睡得早,今天惊吓过度,还没睡,坐在门口等我们,见到我们回来才松了一口气。

夜幕降临,我关了老刘家里的灯,又将那块白布重新挂到我那仓库的门上。几个人全部躲进仓库里,挨着墙坐成一排。老刘也在,他今天是不敢独自在熄灯的房子里睡觉了,干脆跟着我们。

夜深人静,四周陷入一片黑暗,想到屋外的院子里曾放过一具尸体,场面还是有些怪异的。我们几个都很习惯这样的等待,老刘却没经历过,仍旧非常紧张。

我本来想跟张海客和小花聊一聊,可有个老刘在场,我们也不好聊什么,都各自低头看手机。只是胖子闲不住,压低了声音老是给老刘讲鬼故事,把老刘吓得一惊一乍的。

几个人都这样坐着,差不多快到午夜,我已经开始犯困,就想靠在闷油瓶身上先睡会儿。可刚靠上去,张海客就伸手戳我,还咳了一声,一脸的“成何体统”。我看了看他,意识到他是看不得我与他家族长太过亲密,当即就打起精神。我看到老刘正捂着耳朵闭着眼睛躲避胖子的鬼话,小花在看手机,而闷油瓶坐在我旁边,他的手就搭在膝盖上,离我非常近,我低头就上去亲了一口。

张海客惊讶地看着我,又看向闷油瓶,闷油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只轻声说:“别闹。”

张海客整张脸都黑了,我在心里暗爽。

而就在这时,外面传来了一些声响,所有人都安静下来,就听到那声音似乎是一段音乐。

那声音由远及近,还有些断断续续的,不是很清晰,但能听出曲调婉转,从其中又似乎感受到有些哀怨,声音虽然不大,但响在这样的午夜,分外诡异,我感到身上的汗毛都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。

透过屋子的透气窗,我看到不远处与今天白天那些村民过来的方向相反的另一条路上,有一串亮光,像是有一行人打着灯笼在走,那乐声也是从那边传来的。

再走得近一些,我们看清了那行人的样子,大概七八个人,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个红色的灯笼,他们身着黑色的衣裤,腰上也系着红色的布,而走在最中间的六个人,也抬着一块板子,板子上隐约盖着一块红色的东西。打头的那个人吹着一支像是笛子一样的管状乐器,发出那种曲调古怪的乐声。

没多久,那些人就来到了我的院子附近,胖子小声道:“这他娘的,是人是鬼!”

我看着他们有一种错觉,好像这些人是一路飘过来的。

这种形容一点儿也不离谱,那些人渐渐走近,我注意到他们脚下的步子非常奇怪,前进几步又后退几步,向左走几步又向右走几步,但他们之间的步速和动作又是一致的,那红色的灯笼在夜里十分醒目,随着他们的步伐晃来晃去,再配上那断断续续的古怪调子,整个场景看上去非常诡异。

更诡异的是,等他们走近了我才看清,他们抬的那个木板上,竟然还有一具尸体。那上面虽然盖着一块大红布,但下面露出的形状怎么看都是一个人形。

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,见到他们显然是奔着我们这里来,张海客就道:“你们这里是附近有名的停尸房吗?怎么又送来一具?”

此时我已经有些懵了,如果这些人是偷了尸体的人,他们竟然不是过来将尸体运走的,而是又送过来一具?是集齐七具可以召唤神龙吗?

我们静静地看着他们越走越近,一直到我的院子跟前。我这院子四周没有院墙,只有一圈栅栏,但年久失修,破败不堪,可以很轻松地走进来。而打头的那个人却向着我们的方向走来,然后去了房子的前面,没多久他回来,手里多了一块白布,正是挂在屋门上的那一块。

那人将白布铺在地上,双脚都踩上去,然后才迈进院子里,其他人跟着走进来,也都踩过那块白布,这似乎还是什么重要的仪式。

张海客看到这里,露出了复杂的表情,我安慰他:“没关系,他们之前踩完也许洗过。”

张海客没有理我,接着,我们就看到了更多仪式性的场景。

他们抬着那个放尸体的木板,绕着院子走了几圈,还撒了一些东西,一直领头的那个人还摆出很多小物件,放在地上那个帘子的附近。

抬尸体的人绕完几圈,便将木板放下,与地上那帘子并排,又放下了所有的红灯笼,围成一个圈,红彤彤的光映照着每个人阴恻恻的脸,整个场景都让人感到尤为惊悚。接着,领头的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纸,嘴里开始念念叨叨地说着什么。

等他念完,似乎又完成了个什么重要的仪式,两个人将那木板上的红布掀了开来,我们都看到下面果真是一具尸体。

这次是具男尸,不过可不新鲜了,已经可以看得到白骨,从身材和衣着能看出来是男性,但看脸已经看不出什么来,几乎没有皮肤了,眼窝处是两个黑洞,牙齿暴露在外面。

我们越看越觉得浑身发毛,那男尸穿的不是普通的寿衣,怎么看怎么像是结婚时候新郎官穿的礼服。

胖子就道:“我操,这是来娶亲的?鬼娶亲?”

我恍然大悟,原来这男尸不是送过来,像那女尸一样放在这院子里的,这男尸是来娶那女尸的。

早听说过有结阴亲一说,但还从没亲眼见过,我一直以为结阴亲都是两家人事先讲好的,没想到还有偷尸体去结的,这就很说不过去了。

那边已经将红布完全揭开,“新郎”完整地露了出来,尸骨的手上还缠着一条红绸子,而尸骨下面的板子很宽,尸骨旁边还有空余位置,显然是给女尸留的。

那伙人中的两个,又各拿起一个铲子样的东西,在地上那帘子的上方做着挖掘的动作,似乎是在假装那女尸是在一座坟里。“挖”开了之后,他们又都跪下磕了个头,然后恭恭敬敬地掀开了帘子。

本该在帘子下的女尸自然是下午的时候就被家人给送回去了,此时那个坑里空空如也。

接下来就是一出大戏了。

那些人显然受到了莫大的惊吓,全部都愣在当场。过了一会儿,其中一个人向另一个人质问起来,说的是方言,语速又快,我没太听清,但猜想一下也就是在问女尸哪里去了。

几个人议论起来,还起了争执。这时候就轮到老刘登场了,我一脚踹开屋子通向后院的门,接着把老刘推了出去。

院子里的那些人吓了一大跳,老刘也被地上的那个“新郎”吓了一跳。但老刘已经锻炼出来了,他沉住气就大喝一声:“你们是什么人!竟然敢偷别人家刚下葬的女儿,不怕遭天谴吗!”说得跟电视里演的似的。

那几人面面相觑,随后为首的那个表情忽然变得阴鸷,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,企图动手控制住他。

他们还没注意到屋子里的我们,以为老刘只有一个人,我也向张海客使了个眼色,我们两个一左一右,出现在老刘的两侧。我们两个的脸一模一样,动作也一模一样,他穿一身黑,我穿着浅色长裤和白色T恤,连我都觉得我们这种造型酷似黑白无常,气势很到位。

再然后,胖子也从门里挤了出来,丫犯起凶来,也让人十分忌惮。而闷油瓶则不知什么时候从正门出去绕到了院子外,正站在他们走进来时踩的那块白布前面。

那些人本还想与我们周旋一下,毕竟他们相对来说是人多势众,可见到闷油瓶站在那里,忽然都跟丢了魂似的。

闷油瓶用脚尖点着白布,向一旁一扯,那些人便发出一声惊呼。

这还不是对他们刺激最大的,小花不知怎么突然来了兴致,吊着嗓子竟然唱起了一段戏。

我不太了解京戏,也不确定他唱的到底是不是京戏,只觉得那曲调里透着一股子灵异的气息,竟然和刚刚领头的那个人吹的调子很像,但小花唱出来就更加有现场感,调子也更加邪门,虽然知道是小花在唱,我还是起了一层白毛汗。

小花唱完最后一句,慢慢从屋里走出来,亮了个像,一双桃花眼里透着一股子凌厉,甚至带着寒光,教人不敢多看一眼。

院子里的人们很快束手就擒,我们询问一番,他们就全招了。

原来这些人里有三个人是专门帮人结阴亲的,当地叫“鬼媒人”,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给双方牵线,但有的时候也直接偷尸体去结阴亲。

这次他们是帮一个已经死去一年多的男的,也就是此时还躺在地上的那位老兄找个鬼新娘。他们消息灵通,一听说附近村子谁家死了年轻的姑娘就盯上了。但躺着的这位埋在较远的另一个村子,结阴亲要将双方的尸骨埋在一起,男方这边就需要来迎亲,但如果直接到女的埋的地方迎,他们又心虚怕被女方的亲属发现,于是就挑中我这个院子。这里正好处于双方坟地的中间位置,看上去又是荒废了许久,于是他们连夜偷出了女尸,停放在我这院子中,又选中今晚去挖开男方的墓,与男方生前的亲属一起带着尸骨前来迎亲。

只是他们没料到,住在附近的老刘回来了,我跟胖子也刚好想来这儿躲人,而闷油瓶又恰巧了解到了一些内幕,还发现了院子里的蹊跷。

我打电话叫来了丢女尸的那户人家,把院子里的这些人交给他们处理了。

有趣的是,这些人都不敢有所反抗,他们非常忌惮一件东西,就是被闷油瓶扯到一旁的那块白布。后来闷油瓶给我解释,那白布在整个迎鬼亲的仪式中就是阴阳边界的象征。事先把那块白布挂在门上,相当于是与阴界定了一个标记,后来他们踩着白布进来,就相当于踏入了死人的世界,帮着死人结亲之后必须踩着白布离开,否则就相当于没有回到活人的世界,天亮之后是会折损阳寿的。

这也很有意思,后续的事情我们没再插手,只了解到双方私下了结了,大约是赔了钱。

那三个鬼媒人销声匿迹了,搞不好是去其他地方做去了。胖子说还是火化好,免得死后尸首被人偷了去结亲。这种习俗我也评价不了是好是坏,科学告诉我们,人死后就都分解了。但活着的人如果割舍不下死去的人,是否更愿意相信有魂灵的存在?这样那些死去的亲人、朋友,就可以在另一个世界继续存在,也许还有团聚的时候。

 

解决完了鬼的事,又轮到我们自己。

小花的确是来催债的,张海客则说想请小哥跟他回张家处理些事情。两个我都不想配合,尤其是张海客,找小哥肯定又是因为张家那些破烂事。

胖子想了想,给他们出主意:“胖爷有条妙计,你们二位看这样如何,你们呢,其实也都是被派来执行任务的,但实际上胖爷知道,你们也都是不情愿的。”

小花笑了下,张海客道:“谁说的!”

“你胖爷说的。”胖子继续道,“二位回去只要给出个交代,就不算白来了不是?不一定要把钱和人带回去嘛。”

小花道:“你想怎么做?新月饭店那边可是催过好多次了,这次是到了不得已的地步,才让我亲自过来解决,拿不出钱,我都不好交代的。”

张海客问道:“新月饭店是什么店?有什么招牌菜?”

“别打岔。”胖子道,“俗话说得好的,车到山前必有路,有路又是死胡同。”

我心说这他妈的都哪儿跟哪儿,胖子想忽悠这两个人,能不能用些高级的俗话。

胖子指着张海客对小花道:“阿花,你回去就说,吴邪的钱都被小哥拿走了,吴邪现在是人财两空。”说着又指着小花对张海客说,“你回去说,族长因为欠债被帝都古董交易界的扛把子新月饭店给扣了。”

胖子说完一拍巴掌:“这不就两清了。”

我竟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?

张海客骂道:“干!你当我们是傻逼吗!”

小花很无奈,道:“你让我这样去说服新月饭店,首先得说服他们一个前提。”

“对啊。”张海客也道,“他吴邪欠的债,那什么饭店凭什么要扣族长?”

胖子长叹一声,一手拉起我的手,另一手拉起闷油瓶的手,我被他拽得一个趔趄,闷油瓶也转头看他。

胖子把我们两个的手搭在一起,气沉丹田地对所有人道:“我宣布,今天咱们双方的家属都在,就算是正式迎亲了!恭喜二位新人!”

小花噗嗤一声,张海客大叫:“我反对这门亲事!”

胖子宽慰他:“想开点儿,你看连死人都那么努力,活着就更该好好珍惜,亲家。”

我一脸懵逼,闷油瓶牵过我的手,竟然趁着场面混乱偷偷笑了。
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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